舞阳公主啪得打了一下桌子,望着他的眼神愤怒而失望:“为什么?你也算是顾君延亲手挖掘的,为什么要针对顾家?”
许冠一眼神一闪,表情竟带了几分的涩然:“你知道么,今天有多少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同僚、好友,现在是我的妻子。”
舞阳公主微微怔了一下,她现在确实是许冠一的妻子,这样帮着外人来质问他,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舞阳公主缓和了语气:“你这么做实在是太莽撞了,”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到底为何这么做?”
许冠一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看着她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顾家好,你信么?”
舞阳公主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匪夷所思的回答,许冠一观她的神色,便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语气笃定:“你不信。”顿了顿,他却道:“可我确实是为了顾家好,同时也是为了陛下。”
舞阳公主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许冠一走了两步,背对着她,“顾家如今军权在握,自从击退辽国之后,在民间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边关战士只知顾将军却不知天子,公主,您觉得,长此以往,陛下可会放心哪?”
舞阳公主立刻反驳道:“可是,可是舅父并无谋反之心啊,这一点皇兄也是知道的!皇兄对舅父也一直很信任啊!”
许冠一点了点头:“对,以前陛下相信顾老将军,是外甥相信舅舅,可现在却是天子和功高震主的将军,现在陛下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别人的外甥啊!做了九五之尊,兄弟手足,乃至骨肉至亲,都会相互猜忌怀疑,更何况是外甥舅舅呢?”顿了顿,他又道:“就算陛下现在还算信任顾老将军,可是以后呢,所谓君心难测,到了陛下忍无可忍的时候,顾家又该怎么办?”
舞阳公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丝毫反驳的话,因为她知道,许冠一说的是对的!
“顾老将军的性子您也知道,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他是绝对不会想到陛下会猜忌怀疑他,更不会主动交出兵权的,就算有人告诉他,陛下会怀疑他功高震主,那对陛下和顾老将军来说,都是一种侮辱!”许冠一说道。
舞阳公主咬了咬唇,“所以你想借着裁兵的机会,让陛下放下对顾家的警惕?”
许冠一点了点头:“这样一来,陛下和顾家才不会撕破脸皮,顾家手里的兵权少了,日后就算大辽来犯,到时候征兵,陛下就可以把兵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陛下有了和顾家抗衡的资本,就不会再忌惮顾家,这对顾家来说,才是长久之计。”
舞阳公主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非常有道理,然后便有些愧疚:“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竟如此为顾家着想。”
许冠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有今日,也是多亏了少将军的知遇之恩,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也是为了陛下,陛下身为皇帝,为他拿回兵权,也是我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舞阳公主脸上难得的带上了柔和之色,一个有情有义,忠义能两全的男子,是很容易获得好感的,尤其是许冠一这样,全然为了别人着想,而自己忍辱负重,甚至背负骂名也不在意。
她的眼光好像还不错,便是无奈之下,也选了一个很好的驸马。
“说起来,我总是住在公主府,很少在许府住,倒是有些失职,日后我便都住在这里可好?”舞阳公主含蓄地问道。
这算是舞阳公主一种示好的方式,她愿意住在许府,以身为许冠一妻子的身份,而不是一个公主。
许冠一的表情却有些僵硬,一点都不想开心的样子,不过他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自然是觉得好,只是我这里不比公主府,一个男人住的,总是不比公主府精致,我娶了公主本就是高攀,更不想在生活上委屈你,我也好借光跟着公主住的舒服点。”
舞阳公主忍俊不禁,心里却觉得慰贴,他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甚至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这样的男子,便是没有爱情,和他过一生也不算委屈啊。
舞阳公主低声说道:“我又没觉得委屈。”
许冠一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握住了她的手,舞阳公主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没有说话。
裁兵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这才事件的两个主角,一个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当朝驸马,另外一个镇国将军,皇上的亲舅舅。
顾衍山对裁军一事的回应简单而粗暴,就两个字:“放屁!”
非常符合顾老将军一贯直来直往的火爆性格,顾君延比他爹的性格能好点,至少他没骂人,他只是在上朝时反问:“若是大辽国打来了,兵力不够,莫非许大人要去前线以德服人?”
关于裁军的问题,朝廷上也分成了两派,一派同意一派反对,双方吵的不可开交,吵得李晟烦不胜烦,他私心里自然是希望裁军的,只是他有颇多顾虑,所以也没个定论。
这可比当初削藩的事困难多了,当初削藩,那皇上虽然也是为难,可那毕竟是对自己的敌人下手,这次可是对自己外祖家啊,这可不是一回事。
上次削藩的事,也是许冠一提出来的,这许大人真是不鸣则已,一上奏折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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