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huáng边,背对着她,衬衫微皱,头发有一点凌乱,但坐姿却非常端正。她的亚麻
连衣裙搭在椅背上,最上面放着她的内衣。
迟灵瞳再次把眼紧紧闭上,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算乖巧的女子,但至少也能洁身自好。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出格的行为
就是在病中与裴迪声同chuáng共枕,但那真的是盖棉被纯聊天。
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如此豪放。光天化日之下,窗常没有拉,她竟然就和萧
子辰上演了一出儿童不宜的男欢女爱。如果有心人路过,用相机拍下,放到网络
上,她怕是会红遍全球了。
真是可怜,天还这么明亮,她连躲藏起来的一点黑暗都没有。人都是这个样
子,喝醉的时候迷糊,做什么事qíng都可以借酒壮胆,到了酒醒胆子反倒变小了,
连回忆都没勇气。只好装睡,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能喘,搁在胸口的手,满
掌的汗水。
这种事,也不知怎么来解释。只能说明他们都是饮食男女,生理很正常,喝
了点酒失控了。这一天,她又格外地感到孤单,无助加疲惫,让她是前所未有的
脆弱。触手可及的温暖,似曾相识的温柔,她兵败如山倒。
感觉chuáng一弹,萧子辰站了起来。她听到他拉开冰箱,倒水的声音,然后在水
笼头哗哗地响,他大概是在洗脸。
他要走了吗?她偷偷地猜测。
过了一会,脚步声向chuáng这边靠拢,chuáng又一沉。突地,一只微凉的手托起她的
脖颈,一条冷毛巾贴到了她的脸上。
“是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萧子辰自制而又清冷的口吻在耳边响起。“
我知道你醒了。”
她差点被他惊得失去了呼吸,手僵硬得抬不起来。也不能抬,被下的身子未
着寸缕,她要在他面前表演真人秀吗?她瘦瘦仃仃的身子,没啥看头吧!
房内的气氛有点窒息。
令人欣慰的一点是暮色悄然降临了,屋内的光线慢慢黯了下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抽出一只手臂胡乱用毛巾抹了下脸,然后一点点地往chuáng里挪
着,被子紧紧裹住身子。直到再没地方可挪时,她羞窘地坐了起来,脸烫得都能
烤虾了。
“要不要再喝点水?”萧子辰问。
她从眼帘下方看到萧子辰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哆嗦了下,心里明白他也紧张
着,可能也不知如何面对现在这个局面,只是他是男人,是君子,没办法把这件
事简单地处理成一夜qíng或酒后乱xing,他需要总结一下。
做人真累啊!
心里面不由自主地一乱,同时,也感到一丝酸楚。
“不要了。”她闭紧gān燥的唇,平静了些。
“那……饿吗?”萧子辰喉结蠕动了下,抬手yù摸她的头。
她躲开了,把汗湿的掌心在被子上擦了擦,摇摇头,“我不饿。”接着,她
狠狠咬了下唇,鼓起勇气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萧子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只是个意外,我们都喝多了,我们都
把这事给忘了,当什么都没发生……”
话一出口,时间和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什么声息都没有。静得让人毛骨悚
然。萧子辰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还保持着笔直的坐姿,温雅而又斯文,但一双
俊眸已是彻寒透骨。
“你再说一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她把头扭开,看着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我们以前真的不是男女朋友。你那次去泰华找我,是为打听孔雀的行踪,
被乐董误以为是我的男友。你和孔雀恋爱三年,这是真真切切的。你走吧,我不
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她清晰地,一字一句都说得
很慢。
她和他之间是有许多牵牵扯扯,他对她是不同的,特殊的,但他们之间没有
爱,却做了爱人之间做的事,不遗忘,难道去深究吗?
“你是不是打算劝我回到孔雀身边?”萧子辰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其实不
明显,但她却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氛围太过于寂静了,静得她都可以听到自己眨
眼的声音。
“那个……是你们的事。”她艰难地回道。
他冷笑,“你到真分得很清楚。迟灵瞳,你说什么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吗?
是不是今天别的男人送你回来,你也会和他上chuáng?”
“萧子辰,你给我滚……”她额上的青筋根根bào出,眼瞪得大大的,气急地
大吼,屈rǔ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既然你完全不在意这件事,现在,你寂寞中,我也冷清,是不是以后合适
的机会我们可以再……”
她抢起chuáng上的枕头,对着他扔了过去,“你……滚,你……滚……”
毫不在意被子滑下身子,胸前chūn光大泄,她捂着脸,泪如雨下。
“如你所愿!”他把地上的枕头拾起,唇紧抿着,站了一会,然后她听到大
门“咚”地一声拉开,再山响地甩上。
她松开手,咬紧牙,哭得双肩直抽。
他真是恶劣,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哪里和别的男人走近过,费南那样地讨好
她,她吝啬得连个笑脸都没有。
只有他,她……
迟灵瞳一顾,也不知怎么了,心里面思绪是错综复杂,嘴扁了扁,放声痛哭
。
哭累了起身去浴间梳洗,被子一掀,看到被单上印着的点点梅花,她闭上眼
,慌乱地把被单和椅背上的衣服揉作一团,塞进洗衣机中。把热水调到最大,身
子洗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穿衣出来。
她只拧亮了电脑前的一盏小台灯,把窗打开,夜晚的空气里透着一股清慡,
犹如雨后初荷的清香,若有似无的。
她没有开电脑,随意拿了一本书翻着。肚子饿得咕咕叫,嘴巴也很渴,可是
她不想动,只木然地把书翻到前翻到后。
手机突然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她任手机响着,象和谁较劲似的,就是不接。好一会,声音停止了。她这才
把手机拿过来,一看号码,是乐静芬的。肩一下耷拉着,说不出来的失望。
她以为……苦涩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给乐静芬反拨过去。
“小迟,醒酒了吧?”乐静芬问道。
“嗯,睡了一觉,现在舒服多了,就是身子很沉,软软的。乐董,你吃晚饭
了吗?”
“马上就下楼,几家房产公司的老总嚷着要去夜店联欢。明后天会议组把行
程安排得满满的,我抽不出时间来,大后天我回青台,我们再一起吃个饭吧,就
我俩?”
“好啊!”迟灵瞳答应得很快。乐静芬不是苛刻的上司,在泰华的几年,她
拿了那么多银子,也该表示下谢意。
乐静芬笑了,“如果我说我想去你的公寓吃饭,你会拒绝吗?”
“呵呵,我这个地方太小,两个人就嫌挤了。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
“小迟,”乐静芬象是犹豫了下,“中午萧教授在场,我没好多说。你知道
现在恒宇公司是谁主事吗?”
迟灵瞳心一颤,“我……不清楚这些事。”
“是裴迪声的大哥裴迪文,他原来分管欧美市场,现在大陆公司一并划给他
了。但我从来没和他打过照面,几次应该老总出席的会议,都是副总代替他来的
。哦,记得荣发银行的宋颖小姐吗?她原来是裴迪文的太太,我说她怎么和裴迪
声那么熟稔呢,她在五月生了个千金小姐,现在又出来做事了。前几天来青台,
我和她碰到了。唉,真令人羡慕,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身材一点都没走样……
小迟?”
乐静芬感觉电波那端安静得异常,叫了一声。
“在呢,乐董。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别让其他老总等太久?”
“也是,那我们吃饭时再聊吧,醉酒后喝点蜂蜜茶,又醒酒,对胃很好,我
的经验之谈。”
“好的,谢谢乐董。”
她慢慢合上手机,心抖得不行,不得不紧握成拳,膝盖向下都象没有了知觉
,整个人象坠在冰窖之中。
除了冷,还是冷。
宋颖生了个女儿,终于生下来了。她怎么向裴迪文jiāo待的?
也许不需要jiāo待,谁会和死人去计较呢?
那个孩子是裴迪声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长得象他?还是象宋颖?
她突然放声狂笑,笑得流出了眼泪。
不管象谁,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该是千娇百宠,宋家、裴家共同的结晶呀!
如果他还活着,看着那个孩子,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qíng?又会怎样向她解释
这件事呢?
世上没有如果,她永远听不到他的解释了。
她拿过坦克腕表,又把脖上的链表拿出来,他的从前和将来都在这,那个孩
子算是他的从前还是将来呢?
她这样这样执著地爱着、留恋着的男人,是别人的qíng人,别人的父亲呀!
泪,一滴,一滴……打在表面上,很快就成了一小摊水迹。
她算是他的谁呢?
一团室息的空气向她bī来,她大口呼吸,仍感到气接不上来。抬手以手背拭
了下泪,开门出去。
月华如水,繁星簇簇。
她站在台阶上,泪如雨串。一只夜鸟从旁边的树梢突然飞起,掠过屋顶,飞
进了夜色中。她抬起眼,嘴巴呆愕地半张,泪也忘了掉,萧子辰不知什么时候直
直地站在她面色,一只怀里抱了一大束花,什么品种都有,另一只手上拎了只纸
袋,她嗅了下鼻子,闻进了南爪粥的清香。
“看到我有这么激动吗?涕泪迸流?”明明是在打趣,他却讲得一本正经。
她的嘴直撇,象是委屈,又象是无措。
“你说过的什么花都喜欢,我就每一种抓了一把。现在开心了吧!”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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