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呶,就埋在这里。”二黑脸色很不好看。
能好看才怪。他是被迫带路,抗议无效又走不掉的情况才不情愿的把人带过来。
跺了跺鞋上厚厚的脏泥,茅小雨指着坟头上立着的木桩上稀烂的字:“没带错路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爱子之类的话?”
“你这不是废话吗?”二黑语气有点冲:“这是栗婶家小栗哥的坟。”
“那个女人……”
“对,也埋在一起。”二黑干脆抢答。
茅小雨神色一变:“是合葬?”
“嗯。”二黑神色又是一变。
“为什么合葬?”
二黑干笑:“呃,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去问栗婶子好了。”
“不,我们就逮着你问。”骆波冷淡:“你已经透露太多,也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二黑退后一步,高声:“什么我透露太多?我什么都没说。”
指指旧坟,骆波狡猾笑:“我们是要回村,不过如果你的栗婶子知道你把我们带到她儿子坟前,会是什么反应?”
二黑心虚又强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麻婆大师的徒弟吗?拜祭下小栗哥也是人之常情。我又没做错。”
“如果我们不是麻婆大师的徒弟呢?”
二黑好像也没太惊讶,而是苦着脸:“两位,你们到底是谁呀?”
骆波和茅小雨交换个眼神,还没探查清楚,不能把底细露出来。
“我们是谁不重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不知道了。你们去问栗婶好了。”二黑负气大嚷。
骆波老神在在:“我们是要去会会她。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在村里待下去,可就难说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来者不善。如果姓栗的一家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村人知道是你引来的我们,后果,想必很严重吧?”
二黑瞪大眼,把他的话好好消化了下,得出结论就是:这两人是冲着栗婶来的。可能要对栗婶不利。但他方才多嘴说了很多栗婶的事,让村人知道,会骂他吃里扒外不念乡情帮着外人坑村人。他以后别想在村里立足了。
当然,他可以一走了之去外面打工。但他的家人怎么办?家里老人习惯在村里,能走去哪呢?
“你,你们要对栗婶怎么样?”
“你知道卖买人口犯法吧?”
二黑双肩一塌,苦着脸:“这不是卖买自愿吗?”
“谁告诉是自愿的?你认为那个哑女是自愿?她是天生哑巴?不是的。她是被人拐卖为防止乱说话喊救命,被弄哑的。”茅小雨说出一部分实情。
二黑下巴一掉:“弄哑的?真可惜。”末了,他看向旧坟:“那个女人,来的时候,我们村都哄动了。长的可真漂亮。一看就是城里姑娘。”
“后来呢?”
当年才十二岁的二黑记忆有些模糊了,敲了下头:“然后,她就死了。”
“到底怎么死的?”
二黑搓搓脸,蹲下,沉吟好久。
茅小雨进一步劝:“二黑,你有姐妹吧?”
“有。”二黑闷闷。
“很好。那你设想下,你的姐妹出去赶个集什么的,被人一棍子打晕锁到黑屋里,然后弄哑,再买到偏远山村,不明不白死了,你是什么心情?”
二黑猛的抬眼,年轻的脸上,满是纠结。
骆波微微点头。
为什么逮着二黑穷追不舍呢?因为二黑好歹是年轻人,又在外闯荡过见过世面的,思想可能开明些,也没那么迂腐顽固。
就算他认同卖买人口,可如果把唐糖悲惨遭遇摊开细说,也许能引起他的同情心。只要有良心还在,有同情心,那他对会把邻里面子暂放一边吧?
“我没亲眼看到。不过,她可能死的不情愿。”二黑眉头紧锁。
骆波递上一根烟:“慢慢说。”
二黑接了烟,点上了。
他的视线落在旧坟头,眯了眯眼睛,思绪飘回十年前。
十年前,二黑是个半大小子。家里穷,孩子多,没念中学就在家里帮忙做工了。无奈,村子偏远,无论怎么努力,还是穷。
他跟村里的小栗哥关系还是不错的。平时也相邀着一块上山下田。
小栗哥意外死后,二黑也难过了一阵子。
那天,栗婶两口子从外面带回一个娇小漂亮的姑娘。在村头跟挑水的二黑碰面了。二黑是听大人提起栗婶去一个远房亲戚那里走亲戚去了。
看到那个娇小的姑娘,二黑还是直了直眼:太漂亮。有种村女没有的气质。
当然,那时的他并不知什么叫气质,就是直感那姑娘跟村女完全不同。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村子都哄动了,因为那姑娘实在太好看了。
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和嘴却小小的。皮肤还偏白,一头秀发,实在惹的村里姑娘小伙多看几眼。
可惜,那姑娘不会说话,也好像傻愣愣的。无论别人怎么惹她,怎么逗她,都不说话。
栗婶说她是天生哑巴,大伙也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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