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蓁闻言眼中的光芒闪了闪,纤细的十指无意识的抓紧了罗裙。
“站在突厥的立场,可汗的态度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为父和可汗交谈的途中,听着他的话,可汗似乎并不知道女帝要将你嫁过来。”秦禄又皱起了眉。
“这就是这件事情的可疑之处……”秦禄叹道。
“父亲的意思的是,此次联姻的事情,并不是突厥上奏要求女帝赐婚的?”
秦蓁蓁敏锐的抓取到了事情的关键。
若是突厥上奏给女帝,要求的赐婚,那么女帝不可能只通知秦禄,而不先回复可汗。
“对。”秦禄看着秦蓁蓁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如今草原局势千变万化,突厥原来是草原中最为凶猛的一匹野狼,现在却因为回纥和各个小部落的崛起,地位一年不如一年。恰逢今年突厥又遭遇了雪灾,因为没有及时做好措施,牛羊和物资损失了大半……”
“所以,您原本以为突厥是为了让朝廷赈灾,才向女帝上书提出联姻的?”
“对。”秦禄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女帝在给为父的折子中说,狼是突厥的部落信仰,而阿史那奎之所以会误伤你,是狼神给你们天定的姻缘。”
天定的缘分?
秦蓁蓁觉得自己有些佩服女帝的脑回路。
自己和阿史那奎哪是什么天定的缘分,分明就是孽缘!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女帝是一个那么能扯的人。
连理由都这么扯淡,秦蓁蓁越发觉得女帝在针对自己。
“为父在上奏给女帝的折子中,从未提过阿史那奎是因为狩猎野狼而误伤你的。为父没有上奏给女帝,突厥可汗也没有上奏给女帝……”
“那么女帝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秦禄虽不愿往那些方面想,可是这事态却不得不逼着他去想。
女帝终究是对他不放心了。
秦蓁蓁却没有秦禄这般震惊。
秦家上一世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女帝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使其颠覆。这般大的变故,女帝必然早就为了秦家的覆灭,埋下了许多隐患。
秦府有女帝的人,是秦蓁蓁意料之中的事情。
父亲为官多年,官场上的下作手段必定也见过不少,埋钉子作为一种最为常见的手段,父亲不可能不知道。
什么父亲总是认为女帝不会对秦家下手?
这一点让秦蓁蓁颇为困扰。
就算父亲是协助女帝篡位登机的人,这股蜜汁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父亲和女帝有什么特殊的约定?
“父亲……”
周围伺候的下人早就退下了,眼见着四下无人,秦蓁蓁决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您总是认为女帝不会对你、对秦家下手?”她有些小心翼翼。
“……”
秦禄面色复杂,并未直接回答秦蓁蓁的问题。
“为父又何尝不明白鸟尽弓藏,兔死狐悲的道理……”
秦禄的目光并未停留在秦蓁蓁的脸上,却透过营帐的布帘子看向了天空。
秦蓁蓁顺着秦禄的目光看去,只见营帐外面空无一物,只有高悬在天空中的太阳,还有天空中漂浮着的几朵绵软白云。
“只是我从未想过,她竟会将这些手段用在我的声上……”
秦禄似乎瞬间沧桑了不少,连一向坚毅严肃的眼底都透露出了一股的憔悴。
待秦蓁蓁细细的再去看,秦禄眼底的憔悴又如同水中月,镜中花一般无影无踪了。
“好在女帝只是下了一个口谕,似乎并未下诏书。”
秦禄庆幸道:“依着女帝的意思,她是想让为父将突厥的事情放一放,先回京都去领了她到时候下的诏书。”
秦蓁蓁听着秦禄的话语,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不知怎么的,竟想到了刘子佩方才的那个吻。
若是她远嫁突厥,刘子佩又该怎么办?
“……蓁蓁,你可有喜欢的人?”
知女莫若父,秦禄看见秦蓁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
“没有。”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否定。
“你不是喜欢刘家的臭小子吗?”秦禄提起刘子佩,一改之前难得脆弱的样子,连语气都不知不觉间变得恶劣了起来。
“父亲说笑了,女儿和子佩……”
秦蓁蓁心底涌上一股酸涩,她又想起刘子佩方才暧昧不明的态度,压下心底的异样。
“女儿并没有意中人。”
……前几日不是还日日腻在一起吗?怎么如今却嘴硬了起来。
秦禄失笑,看着秦蓁蓁嘴硬的样子,秦禄倒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年纪也大了,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况且他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又有何颜面去指点秦蓁蓁的感情生活呢?
“为父已经和可汗说明了情况,择日就回京去和女帝谈谈联姻的事情,看看能不能让陛下收回成命。”
“只是……”秦禄叹道,“若是为父不能说服陛下收回成命,你真的要嫁往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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