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服下去的药完全起效果还需要一段时间,帘子外的几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互相说起来客套话,王朗自然好生的感谢了一番李偲跟老大夫,老大夫则对李偲的身份产生了好奇,问他是从哪里的说的医。
李偲说是自己照着医书学的,老大夫听见这话,眼珠子转了转,像是要开口问些什么,又没好意思的开口问。
“没错,我就是那个李半傻。”
“果然如此......”老大夫听他这么说完,面上露出惋惜的表情,半响了才慢吞吞的说出一句:“世人之言果然不能轻信呀。”
一旁的外来户王朗,则有些糊涂,听着二人打着机锋,不解这其中有什么外人不得知的关卡,但也从只言片语之中听出了一些,比如那个“李半傻”的名头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来着,他也不好追问,在老大夫说完果然如此之后,三人便都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李氏的惊呼声,三个人不约而同站起来,还是王朗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看见自己的妻妾围着刚刚醒来的母亲团团转转,嘘寒问暖。于氏只是闭嘴不言,看见王朗才问了一句:“朗哥儿,我这是在哪儿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娘,我这是在哪儿啊?”
相隔十几里路的青州城内,朱雀街从南至北走到头,先往左拐,走过一架枯水桥,下了桥再往西,有个槐树巷。巷子里面有一口甜水井,左边的那户人家门户紧闭,但依然有幽幽的哭声透过门缝传到街上,让南来北往的人,听了个热闹。
这小院的男主人姓周的本地人,年轻是猫也嫌来,狗也厌,气死了老爹,病死了老娘。整天晃着两条膀子在街上乱逛,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结识一位南来北往做旧书生意的老商人,装巧扮乖哄得那老商人,将自己的独生女连带着自己的产业一同交付给了这混账小子,老商人在的时候还好,死了没两年他那个苦命的女儿就跟着去了,据说是得了伤寒,病了小半个月,也一口气上不来去了。
继承了岳父遗产的周麦文自此就留恋柳街花巷,没几年功夫将个家产败得干干净净,没法子只好捡起岳父的旧生意,做了两年倒真让他找到了门路。日子是蒸蒸日上,便寻思着娶上门妻子,延续香火,打理家事,没想到一连娶了好几门亲,媳妇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亏得他平时里跟些三教九流的人士关系不错,不然早就被妻子们的娘家人扭送官府了。
就算是他没做什么亏心事,好生生的姑娘嫁到你们家,没两天就出事死了,任谁也得怀疑你这做女婿的有问题,可查也查不出来他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外人只好说是他克妻,久来久去,连他自己也有点信这话了,本地稍微有点良心的父母都不敢把孩子嫁给他了。
这一回出去趟远门,却是从外地迎娶回来一个老婆,年纪倒是不小了,身边还带着个十几岁的拖油瓶,看那长相也不像是这周麦文的种,后来其酒后失言,说自己在路上碰见个算命的,说他这是天生的孤寡命,就理应娶个同样孤寡命的媳妇来冲上一冲,这才取了个寡妇回来。
☆、我真的想不出来题目了
书接上文。
那做旧书买卖的周麦文,从南方娶回来一位带着儿子的寡妇,引得周围的邻居好奇非常,这寡妇长相倒是还可以,勉勉强强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过周麦文并不怎么在乎那寡妇长相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眠花宿柳,并没有娶了媳妇之后就要收心转性的意思。反而因为之前的过往,并不怎么看得起张六娘,平日里总是吆三喝四的也就算了。偶尔喝得醉醺醺的回了家,还有可能趁机挨上几下子,鼻青脸肿还是轻的,有时候甚至会打的闭过气去。
各位客官可能要问了,张六娘的儿子去哪儿了?已经十多岁的孩子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挨打呢!
稍微有点血性的男儿都不能忍受,张六娘担心自己儿子身体柔弱,经不起膀大腰圆的周麦文的几下,所以周麦文喝醉酒回来的时候,总是将三儿锁起来。生怕他跟周麦文对上,三儿每次都只能扒在门缝上,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开始变得沉默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方孩子的三儿,逐渐变成了附近的邻居口中的怪人。
有明眼人一句话道破天机,说这孩子长得阴阴冷冷的,不太讨喜的样子。周麦文不在的时候,母子俩总是关门闭户的很少与外人交流,所以嫁过来这么久,周围的人们也只知道周麦文娶了个寡妇,带着个儿子,其他的知道的并不多。
就算是在家里,母子俩也总是呆在一起,像是抱团在一起的两只鸡一样,稍小的那一只瑟瑟发抖的躲在老母鸡的翅膀下面。青天白日的母子两总是呆在一侧的厢房之中,似乎是自己将自己封闭在了那个小小的房间内,像是两个自我囚禁的犯人一样。
张六娘刚开始还跟周麦文争论几句,可惜男女之间的体力悬殊实在是太大了,周麦文也不是什么很讲理的人,张六娘本身的那些过往很自然而然成为他手中攻击的武器,或许是刻薄的人,看别人的时候总是稳准狠的能够把握住命门,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周麦文总是能够一举制胜的原因,跟随着回来的路上,周麦文已经彻彻底底的看透了这娘俩的软弱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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