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萦体态娇柔,闻言面色微怔,倒是处变不惊,柔和不减:“云萦自问安分守己,不知触犯了哪条律法,江御史要押我去牢中?”
“云萦姑子是聪明人,又何必装傻呢?”江玄之说道,“窝藏逃犯,罪名可不轻。”
云萦左右看了看,一脸迷茫:“逃犯?什么逃犯?哪里来的逃犯?”
“到了京兆府,你自然会知晓了。”江玄之眼底一沉,“蓝羽。”
话音未落,蓝羽的环首刀已经架在了云萦那纤细的脖颈上。刀没有出鞘,但无疑控住了云萦,令那娇柔的女子花容失色。
寻梦冷眼旁观,被他的速度所惊,不由想起郭百年。他竟能从蓝羽手中逃脱,武艺应当极好,可他竟然藏着掖着,还蒙骗她,着实令人恼恨。
“这是做什么?”同样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刘晞走了过来,“江御史既未抓住逃犯,又无真凭实据,岂能平白无故将窝藏逃犯的罪名安在云萦姑子头上呢?”
江玄之静默一瞬,赞同道:“六殿下言之有理。”
他缓缓走到云萦身前,定定问道:“不知云萦姑子,是否识得郭百年?”
“郭百年?何许人也?”云萦眼珠微动,镇定地回道。
“既如此,玄之唐突了。”江玄之递给蓝羽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收回了刀。他越过云萦,朝着刘晞微微一躬,转头瞥了寻梦一眼,眼底的意思不言而明。
寻梦会意一动,被刘晞拦住了去路:“你去哪儿?”
面前这只手养尊处优,洁白如玉,竟比女子的手还要细腻。她默默欣赏了一会儿,抬起头瞧他,笑道:“六殿下,我去哪儿……”
忽然,她闪身绕过他的手臂,回眸说道:“与你何干?”
她这般无礼,刘晞却不在意:“你若需要那五十万钱,我可以替你讨回来。”
他微微仰着脖子,神态倨傲,仿佛天生高人一等,等着旁人去求他。
寻梦瞧不惯他那种高傲的姿态,听闻此言,小人之心地想着:这人善心泛滥,必有蹊跷。
她眯着眼笑道:“六殿下既然善心泛滥,不如好好安慰受惊的云萦美人吧。”
话落,大步离去,再不理会他。
“你!”刘晞气恼,好不容易发次善心,竟然还被拒绝了。
“六殿下。”云萦低眉顺目地走到刘晞身前,眼底尽是感激之色,“多谢六殿下出言相救。”
刘晞冷哼,神色不悦,冷幽幽道:“你不必谢我,我救你不是为你,何况我也救不了你。江玄之是何许人也,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他既然认定你窝藏逃犯,必定不是空穴来风。今日他念及我皇子身份,给我一分薄面,暂且放了你,但京兆府的大牢,你显然逃脱不了。”
云萦红唇微张,目露惊讶,但顷刻又恢复了镇定,柔和笑道:“多谢六殿下提醒。”
女子有这般胆色倒真是让刘晞意外,他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赏:“好自为之吧。”
第8章 第8章 对峙山林
寻梦揣测过江玄之的用意。或许是让她独自与郭百年接头,然后设下陷阱,引他步步自投罗网,又或许是以她为人质,寄出血书引郭百年来救,然后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一举拿下。
可是,两者都不是。
他好像根本不需要她相助,连着两日搜查了长安数家商铺,从舞坊到茶馆不一而足,美其名曰搜查盗贼,其实不然。具体是什么,寻梦也不知道,但显然与郭百年脱不了干系。
她被安置在御史府一处院舍,时值春夏之交,草木茂盛,花香萦绕。她倚靠着树干,聊赖地盯着花丛中蜜蜂飞舞,两日了,她被晾了两日了。
不行,不能这样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她霍然脱离了树干,大步走出院舍。
御史府守备不算森严,一路行去,畅通无阻,半道上撞见几个仆从正在清扫府邸。
寻梦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想起初来御史府那日。她好奇地冲进了茅房窥探,然后被震住了。御史府的茅房果然与众不同,由打磨光滑的石头砌成,清爽洁净,不见一丝污秽,隐约还能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
茅房尚且如此讲究,更别提府内其他各处。从案几柜子到门窗围栏,每日必有人打扫,几乎纤尘不染。至此,她对江玄之的洁癖之症又有了新的认知,这境界果然非一般人可比。
愣神良久,她朝江玄之的院舍走去,却在院舍门口撞见了江玄之。
他穿着一件浅色云纹刺绣锦衣,身后跟着冷若冰霜的蓝羽,这架势显然正准备出门。似是未料到寻梦会忽然闯入,他沉静的墨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一言未发。
“江御史,要出门吗?”寻梦友好地问道。
“嗯。”低沉的声音似从喉间发出来。他无意与她攀谈,偏身一让正要走,可寻梦身形一动,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眸对上她的眼,平静中隐含询问之意。
“若是与郭百年有关……”寻梦仰头说道,“我也去。”
纵然他不需要她相助,她却闲不住了。日日待在御史府,照她这好动的性子,非疯了不可。
江玄之沉吟道:“好,但有一条,你不能擅作主张,凡事得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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