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日便是冬至节,各地诸侯陆续进入长安,看这群人的装扮显然不是普通百姓,估摸是百越某国的朝贺使者。炎朝的朝贺非特殊情况必须众诸侯王亲临,但百越属于炎朝的附属国,朝贺制度略微宽松,无须国王亲临。
那女子听寻梦道出她们的来历,戒备地紧了紧手中的弯刀,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鬼鬼祟祟躲在树林里做什么?”
鬼鬼祟祟?寻梦偏眸看怜心,只见她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紧张兮兮道:“我见他们衣着怪异,怕他们来者不善,便小心地躲在树后,谁知他们上来就要杀我。”
寻梦闻言尴尬地向那女子道:“看来是一场误会……”
那女子完全不信怜心的辩解,身形一闪,挥着短刀砍了过来。寻梦随手将怜心推向一边,身子向后弯曲成弧形,避开了那柄短刀的攻击,紧接着又是左躲右闪地避让,瞅准时机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右掌击向她的腹部。
寻梦右手的手劲不大,但也将那女子击得向后退开两步。经受这么一掌的打击,她的战意被激起,恨恨地咬了咬牙,再度攻了上来,寻梦一退再退,渐渐地受不住这缠人的女子,下手也不再保留,全力与她打斗起来。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你来我往,一时分不出胜负,但那女子有短刀在手,占了极大的优势,寻梦渐渐不能支撑,应付得越发吃力。
恰在此时,一支长箭从两人之间穿过,牢牢钉在林中的一棵树干上,而正在胶着打斗的两人因为那支箭羽被迫分开了,谁也不曾继续,因为不远处飞奔而来的骏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匹白马眨眼间到了人群前,马上之人一拉缰绳,伴随一阵马声嘶鸣,马前蹄扬起,稳稳当当停了下来。马上之人翻身下马,默默看了寻梦一眼,又将目光移向那群人,恭敬一揖:“诸位可是东瓯国使者?”
那女子见到江玄之十分激动,冲到他身前攀交情:“你,你不认得我了?”
闻言,江玄之定睛一看,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却没有开口与她叙旧。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寻梦一眼瞧出来了,江玄之明明认得她,为何装作不识?
这人惯会装模做样的!
那女子完全不介意江玄之的健忘,心花怒放地凑上去:“我是阿楠,豫章郡郊外你救了我啊!”
江玄之表情僵硬地摇摇头,似乎打定主意装失忆了。
“阿楠。”牛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精瘦高大,肤色偏黑,一张脸平淡无奇又让人觉得奇异,说不清道不明。但那双眼极其出挑,炯炯有光,漆黑如渊,仿佛历经世事打磨变得圆润平滑,让人的心境变得出奇的平静。
“尧叔。”那女子走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与江玄之四目相对,像是实力相当的对手,又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良久,中年男人扯出个不像笑容的笑容:“炎朝礼制,诸侯抵达长安,典客持节郊迎。为何不见典客,却见江御史持弓相迎?”
“典客正在路上,我不过是猎兔而来,偶然撞见你们罢了。”江玄之似笑非笑道,“我听闻东瓯司丞相身体虚弱,一年中有半年缠绵病榻,为何不远千里来长安朝贺呢?”
司尧回道:“朝贺盛景,我岂可不来?不过,诸侯陆续入长安,江御史竟还有闲情逸致猎兔,倒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江玄之笑道:“这等小事便让你刮目相看了,司丞相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寻梦:“……”你们一见面就争锋相对真的好吗?
司尧到底年长一些,大度地停了唇舌战,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东瓯国的邹楠公主。”
“邹楠公主。”江玄之微微施礼,眉眼含笑地看向寻梦,后者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戳破她的身份,可这次江玄之没有顺着她,反而郑重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们炎朝的南阳公主。”
“公主?”邹楠眉头一皱,难以置信道,“她是公主?”
寻梦扯了扯唇挤出一个假笑,默默低头瞧了瞧自己,这浑身脏乱的模样算不算有失国体?
正尴尬间,典客领着一群人持节赶来,见到江玄之和寻梦先是一惊,继而恭敬一拜:“见过南阳公主,江御史。”
寻梦摆了摆手,颇有深意地瞥了江玄之一眼,领着怜心大摇大摆走了。
江玄之向众人告辞,牵着马跟上去,旁若无人地与寻梦并肩而行。
走出众人的视线,寻梦审视着江玄之,笑眯眯问道:“你与那个什么楠木公主是老相识啊?”
“楠木?”江玄之淡淡一笑,“她明明叫邹楠。”
“看样子,你们交情匪浅啊。”寻梦酸溜溜道。
江玄之想了想,颇为同意地点头道:“恩,应当算是匪浅。”
寻梦:“……”有点不想理他了。
江玄之拉住了她的手臂,颇为自然地指使一旁的怜心:“怜心,你将马牵过去拴好。”
怜心乖顺地接过缰绳,十分狗腿道:“我顺带牵它去吃会儿草。”
寻梦:“……”
两人走到那条不知名的小河旁,寻梦无聊地朝水中丢石子,河水溅起一团团水花,等了良久不见他开口,奇怪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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