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反应,寻梦扼住了他的咽喉:“光天化日,竟敢偷人东西。快将东西交出来。”
那人连称冤枉,抵死不认。
寻梦懒得与他争论,摸向他的袖口,可两只袖口翻遍了,竟然找不到那只镯子了。
男子趁她愣神之际,挣脱她的控制,理直气壮地吼她:“你干什么!”
他慌忙起身,逃命似的匆匆往后退去。
所谓捉贼拿赃,找不到赃物,寻梦也不好强行留下他,眼睁睁地看他从她眼皮底下溜走。她尚未发泄那点不甘心,见那男子被人踩住尾巴一般,颤巍巍地不动了,而他的肩上卡了一柄未出鞘的刀。
这熟悉的手法……蓝羽。
“寻兄,你要找的镯子在此。”张相如押着另一个举止畏缩的男子,手中捏着那晶莹剔透的玉镯,在日光照射下隐约可见青黑的杂质,这玉镯并非上品。
寻梦一瞬间明白了始末,这两人是盗窃同伙,手法纯熟地转移了玉镯,将她这捉贼人瞒了过去。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期然撞见那抹白衣。
“蓝羽,将二人送去京兆府。”江玄之吩咐完蓝羽,转头看了寻梦一眼,“既然遇上了,一起用午膳吧。”
话落,率先走进了路边的风味酒舍。
寻梦:“……”我答应了吗?你怎知我就会答应?
她默默恼了一阵,没原则地跟了进去。
风味酒舍位于东市闹市中心,临近午膳人满为患,雅间也客满了。江玄之喜静,退而求其次地在二楼临窗位置坐下,远瞰着窗外粼粼泬水。寻梦和张相如分坐在他的两侧。
三人刚坐定,机灵的小二便端着新沏好的茶过来。
寻梦笑着问道:“江御史要宴请我吗?”
江玄之抿了一口茶:“好。”
寻梦毫不客气地报了菜品,将能想到的肉类都报了个遍:“小二,一份牛肉羹,一份炖犬肉,一份叫花鸡,一份熏腊肉,一份烤羊肉,一份蒸鱼肉,一份菘菜,再来一份粟饭。”
“……”张相如道,“寻兄,是不是报太多了?”
除了马,这六畜都齐了。
“不多,吃不完我可以带走。”寻梦撇了撇嘴,“江御史带够钱了吗?”
江玄之唇角微弯,似笑非笑道:“一顿午膳我还宴请得起。不过,你得问问小二,这店里有没有这些菜品。”
寻梦哑然,宫中菜品齐全,隔三差五换着吃,竟忘了民间肉类稀缺。
小二面如菜色,满怀歉意道:“客官实在抱歉,犬肉、熏肉、羊肉,店里都没有。”
寻梦报的菜品生生折去一半,只剩下牛肉羹,叫花鸡、蒸鱼,菘菜三荤一素。虽说菜品不多,但这顿饭并不算便宜。
等着上菜的间隙,几人闲谈起来。
江玄之:“两日后,你要参加选卫大比?”
寻梦:“恩。”
江玄之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陛下选卫约莫两三年举行一次,入选人数屈指可数。你才学一般,三项中的文斗怕是连前十都进不去,若想脱颖而出,重在近搏和骑射两项。”
被人指摘才学不行,寻梦心里不大痛快,但尚有自知之明,再度“嗯”了一下。
江玄之继续道:“骑射乃是你的强项,纵然每次比试都在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小心应付便是。近搏一局晋级,你的对手若是贵族子弟自然也不必担忧,但碰上了宫中卫士,未必有胜算。你可以去研究一下人身上的麻穴。”
“……”寻梦干笑道,“江御史在教我舞弊吗?”
“技巧罢了。”江玄之不以为意道,“我身为选卫判官,自当公正严明,岂会教人舞弊?”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寻梦几乎被他那认真的神色骗过去了。不过,万不得已,这“技巧”未必不能一试。
她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不是一向反对我入宫吗?”
他曾经不止一次阻她入宫,如今竟然一反常态助她了。
“许是近来读了《庄子》,一切顺其自然吧。”江玄之的话透着几分洒脱。
张相如在一旁抿唇偷笑,江玄之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近来去御史府串门,江玄之的桌案上明明摆着一卷《山海经》。
小二将菜端了上来,一盘香喷喷的叫花鸡放在寻梦面前。她吞了吞口水,伸手就要去拔鸡腿,未料到江玄之拿筷子一敲。她手指吃痛,迅速抽回手揉了起来,恼怒地盯着他:“不是说顺其自然吗?”
“这个,不行。”江玄之道,“小二,将这盘鸡切成片。”
当那盘叫花鸡再度端上来,寻梦尝了尝,总觉得失去了原汁原味,不满道:“你破坏了叫花鸡该有的味道。”
江玄之一本正经地呛她:“叫花鸡……你若真想品出其中滋味,不妨去做一回叫花子。”
“……”寻梦觉得没法与江玄之好好说话了。多日不见,江玄之的话锋越发刁钻了。
“江御史。”温柔的声音打破短暂的沉静。
宋芷容穿着轻薄的刺绣曲裾,款款地向江玄之蹲了蹲,做了个标准的女子礼。甫一抬头面色含春,娇羞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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