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宁眉头紧锁,她回到京城,老爷抓到她定会将她大卸八块喂乌龟,顿时身子哆嗦不已,她收起双腿,缱绻成一团,脸色煞白。
谢池墨脸色又沉了两分,冷厉道,“嫁给我让你害怕成这样?”
京城上下,争着嫁给他的人数不胜数,他勾勾手指,做妾的人都能排起长龙,第一回,他低声下气娶她,她竟然不答应,一时之间,谢池墨眸色晦暗不明。
雾宁摇头,嘴唇乌青,她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谢池墨看她惧意不似作假,心思一转恍然大悟,语气稍霁,“其他的事儿交给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见她抬起头,神色有所松动,他恍然,该是她身份低微,老夫人握着她的把柄,亲事上她做不得主。
婚姻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老夫人定暗中警告她不准对自己生出非分之想,想着这些,他态度好了不少,“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雾宁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她不得不信谢池墨一回,陆春说她看人的眼光好,她只希望谢池墨是个好的,真的能护住她。
马车驶入城门,周遭的声音嘈杂起来,雾宁放松下来,和谢池墨说起成亲的细节来,明媒正娶少不了三书六聘,她问谢池墨有吗,谢池墨轻笑,家里有两尊佛,要什么有什么,他道,“你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
雾宁回想陆春的话,好似没什么了。
国公府的管家收到消息,带人守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街上张望,待视野里出现辆平顶红盖马车,周围十来人骑马相随,老管家竟有些热泪盈眶,“快,快和老夫人说,世子爷回来了。”
小厮只来得及看清马车的颜色就被老管家强势的扭了身子,他提了提神,健步如飞的冲进了门,边跑边喊,“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回来了。”
事关世子爷,偶尔不注重规矩没什么,小厮扯开了嗓门,卖力大喊。
不一会儿,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了,十年没归家的世子,回来了。
老夫人坐在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手里捻着串佛祖,振振有词道,“可算是回来了,谢天谢地,谢菩萨保佑。”
秦岚云坐在下首,端着茶杯的手轻晃了下,贤淑端庄的脸上难掩动容,不过她素来强势,儿子回家固然值得高兴,但没让失态,“待会他来,让他好好给您磕个头。”
“他回来就好,其他就算了。”说着话,老夫人放下佛珠,伸展腿下地穿鞋,秦岚云忙上前服侍,颇有微词,“您是长辈,他十年不回家,怎有脸让您去迎接,您坐着,我去瞧瞧就好。”
老夫人由着秦岚云给她穿鞋,低头整理着身上衣衫,笑眯眯道,“我孙子回来,我乐意去迎他。”
得,秦岚云没话说了。
走出福寿园,二房三房的人来了,杜氏眉开眼笑的弯腰施礼,讨好道,“盼星星盼月亮,池墨总算回来了,池墨常年在军营,脚程快,估计过了二门了,母亲您在屋里坐着等池墨就好。”
一个两个都不想她去迎谢池墨,老夫人心头不耐,秦岚云是她嫡亲的儿媳,杜氏可不是,当即没个好脸色道,“池墨十年才回来一次,我想看看他胖了还是瘦了不行?”
杜氏悻悻,不说话了。
老夫人看似公允,一碗水端平,实则心眼比谁都偏,宫里赏赐的绫罗绸缎,冬虫夏草都送去边溪城了,以为她们不知道呢。
杜氏不敢惹老夫人不快,退到后边,脸上赔着谄媚的笑。
穿过亭台水榭,老夫人有些累着了,人上了年纪,不服老不行,看远处抄手游廊间走来暗紫色身影,身形颀长,步伐稳健,老夫人搭在秦岚云手臂上的手微颤,“岚云,那是池墨吧,十年不见,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十年过去,孙子大了,她也好了,老夫人望着远处,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岚云望着缓缓而来的男子,他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清冷精致,就是她看着都觉得谢池墨有些陌生了,拍着老夫人手臂,宽慰道,“母亲,池墨还和小时候一样,没变。”
“是吗?”老夫人以手扶额,举目眺望,随即笑了起来,皱纹于嘴角晕开,喜悦尽显,“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一会儿,谢池墨到了跟前,望着眼前雍容富贵,一如既往随和的老夫人,他撩起袍子,双膝跪地,“孙子给祖母磕头。”
老夫人哪舍得他下跪,双手扶起他,上上下下端详着,眼眶发热,“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军营伙食不好,我早和你说过留在京城,边溪乃苦寒之地,你怎么受得住,回来就不走了,边溪城真缺人,让你二叔三叔去。”
站在后边的杜氏撇嘴,老夫人会算计,舍不得亲儿子孙子吃苦,指使她们二房三房,当年谢池墨自己揽的差事,怪得了谁?
抱怨只敢在心里抱怨,不敢说出来,老夫人难讨好,谢池墨更甚。
谢池墨人在边溪城,办的事情可都是朝堂之事,这十年,栽在谢池墨手里的人不在少数,私底下,许多人说谢池墨就是皇上手里出鞘的剑,不在身边,照样能为其杀敌。
她吃饱了撑的才去得罪谢池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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