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伸手探向箱子,刨开上边模糊不堪的字画,他随意抓起一副图册,书页黏在一起,难以翻阅,刘询本着既然来了就要瞧个仔细的态度,缓缓掀开一张纸,周围模糊不清,就剩下中间两处,像是倒画连绵的山峰,山顶还有两点,是一览众山小的意思吗?刘询面露鄙夷,“随便勾勒两笔,画个倒着山峰就能卖钱,文人就是矫情,亏得这种玩意也有人买。”
雾宁歪着头,细细看了几眼,纠正刘询道,“不是山峰,是女子的胸。”
“......”三人呆若木鸡,错愕的盯着图册,雾宁不说看不出来,她一说,还真有些像,三人面面相觑一眼,不知怎么接话。
如果没有被雨淋湿的部位是女子的胸,那其他模糊的部位又是什么,想着自己可能看了什么,皆不由自主红了脸。
雾宁盯着认真瞄了好一会,略有遗憾的挪开眼道,“可惜了,好好的图册毁了,我瞧着画师功底不错,画出来的定是大美人,可惜了。”
“......”饶是素来话多的刘询,此时也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可惜了,有什么可惜,天要下雨,谁都拦不住,何况,图册不是他们的,遭受损失的也不是他们。
黑衣男子先回过神,一掌拍掉刘询手里的图册,沉着道,“他们不知道去哪儿了,满足了好奇心,我们先走吧,被人撞见就惨了。”
刘辉连连点头,待下去,几人都会尴尬,早点离开是对的。
雾宁蹲下.身捡起图册,轻轻擦了擦上边水渍,将其放回原位,遗憾道,“走吧。”
重新落锁,照着旁边的铁链子的拴法将链子绑好,这才出了屋子,雨声拍打着屋檐,滴落成透明珠帘,刘询脑子里还在想方才图册上的胸,他大拇指貌似压在左侧胸上,方才不觉得,这会儿大拇指发烫,脸颊也烫得厉害。
情不自禁的,他低头摩挲着大拇指,指尖还残着柔软的感觉,好似他方才摸到的真实的女子的胸。
黑衣男子行在最后,绕过拐角时,忍不住回眸瞅了眼,门恢复到原状,地上的石子捡干净了,柴门紧闭,地上只余他蓑衣上滴下的水渍,他轻声道,“小辉子,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刘辉怔了怔,沉吟道,“的确不同寻常,一群大老爷们,运送一箱子不正经的图册,当做宝贝似的,望梅止渴,这种行为叫人鄙视。”
刘辉看来,图册上的人美则美兮,但少了几分灵动,任何事物,都比不过所闻所见,他甚至认为,图册上只露出胸部的女子没准是个丑人,脸模糊不清,谁知道她是美是丑?
黑衣男子想了想,刘辉说的不无道理,便没有往深处想。
几人不见人影,旁边屋里走出来一群人,为首之人正是络腮男,他身侧的青衣男子俯首帖耳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怀疑箱子有问题?”
络腮男目光微凝,望着磅礴大雨,凝重道,“那种眼神,寻常人不会有。”
许多人见到自己满脸络腮胡会心生恐惧,目光有意闪躲,刘询身量比他瘦弱,没有丝毫回避,还吹哨挑衅,明显有恃无恐,这种人,没有几分真本事不敢逞能,眼下任务重,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不宜招惹人,他这才不受刘询挑衅,忍一时风平浪静,果真如此。
而且,那个轻而易举就把铁链子和箱子的锁破解开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如果他不懂得避讳,内里的实情就藏不住了。
“走吧,把箱子归拢好,看他们方向,约莫也是朝边溪去的,我们连夜赶路,避开他们。”络腮男刚被上边派来接管这类事情,不想招惹对方,他们的目的是把东西运到边溪,往南运出去,其他的事情和他们无关,犯不着得罪人。
“是。”
几人推开门鱼贯而入,打开上边箱子,将里边的字画全倒出来,抬开箱子,打开下边的箱子,将里边黑漆漆的东西全拿出来堆在空了的箱子里,然后将一堆被雨淋湿的字画放上去。
络腮男猜到他们会来,早做了完全的准备,最上边箱子里的全是字画,下边箱子放的才是其他。
几人抬着箱子,冒着雨将箱子装在马车上,络腮男去正堂结账,店小二望着外边天色,迟疑道,“客官用不用歇息一晚再走,雨还在下,冒雨赶路的话恐怕会生病......”
络腮男斩钉截铁道,“不用了。”
说完,扔了一锭金子给店小二,指挥着大家离开。
店小二双眼发直,握着金子的手颤抖了下,背过身,张嘴咬了一口,是真的金子,他转身谄媚的道谢,络腮男不发一言,阴沉着脸走了,店小二收了金子,心里奇怪不已,这等有钱人,住上房绰绰有余,为何独独要了柴房。
想不通,这时又来了客人,店小二热络的招呼客人去了。
谢池墨回屋写信去了,官银被劫之事他提供了调查的方向,但刑部和大理寺没有抓到幕后真凶,一群领着俸禄办事效率极低的大臣,丢尽了朝廷的脸。
信写到最后,雾宁进了屋,谢池墨见她眉眼漾着欢喜,笔墨微顿,看向她身后,淡声道,“寻到什么宝藏了?”
刘询三人跟在雾宁身后,不知如何回答谢池墨的话,想了想,索性没开口,雾宁坐在谢池墨身侧,笑道,“是一堆字画,小询子误将其认成了山峰,实则是女子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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