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苏杏一边听着何玲絮絮叨叨介绍自己的村子,一边笑望林中的景色,闲适自在。
没过多久,眼前迎来一片空旷光亮。
苏杏知道,云岭村到了。
“到了到了,你看,是不是比梅林村好多了。”即将下坡前,何玲停下车子,手指前方。
苏杏下车到她旁边一站,举目远眺,哗,果然。
云岭村的环境真的比梅林村好太多,人少不说,林木青翠,空气清新的不得了。坡道下边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岸边一丛丛的水草被水流梳得顺直浓绿。
看久了,眼睛特别舒适。
溪水的清,村树的绿,恬静的村庄,远处兀立的山峦,在西斜的日光映照下形成一幅令人神往的田园画卷。
她们所站之地离村口仍有些距离,得先下一个小坡,经过一条河,再上一个斜坡才是云岭村口。
云岭村的海拔比这片林子高,难怪何玲说村里从未淹过。
一眼望去,村里地势开阔平坦,土地肥沃,堤埂小道交错田间。房屋多是土坯、砖石建造,高矮不一,有的完好无缺,有的破败不堪。
对比之下,一间马赛克外墙的新净房子显得格外醒目抢眼。
“那是我家,三层,村里最高的。”
苏杏的惊叹目光让何玲很是骄傲,示意她回到车上。
三轮车缓缓下坡,很快便来到河边。
目测这条河有百多米宽,上边仅有一座青石桥。此桥没有护栏,两米左右的宽度,由一块块石板接驳而成,透过石缝可以看见桥下的河水,走得胆战心惊甚不安稳。
好玩的是,这条河叫松溪。
“之前那条河叫什么?”苏杏不由得问。
“东江。”何玲爽快回答说,“它跟松溪的流向不同,一个是通往省城方向,松溪绕着咱村从另一边走。本来有好几个投资商看中我们村,就因为松溪和外边的流言泡了汤……”
别看松溪平时清水潺潺充满诗与远方,一旦下雨,那水位是噌噌噌地往上涨,直接漫过石桥让人无路可走。
松溪仅仅是百余米长,山林边缘与村口之间的坡道距离却有三百多米。因为它实际上是一条河道,防止高涨的河水溢出两边而修建的,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百年来仅有的一次,松溪的最高水位溢出林子与小峡谷的山洪混为一体,直接把东江桥给冲垮了。现在的东江桥是政府新建的,为了方便村与村的来往,更为了吸引投资商把云岭村也开发成新农村。
结果洪水一来,全吓跑了。
毕竟,不管投资什么,保守估计得先建一条三百多米的桥,得花多少钱哪!
如果不建桥,一旦开发成娱乐场地,就得多买几艘船放着保护八方来客的安全,保存保养啥的需要一笔昂贵的费用。如果是私人之地,同样得想方设法保障自己的安全。
万一再来个三河汇聚(包括山洪),说不定村子真的会沉。
一句话,顾虑太多,不如另选风水宝地。
从此,云岭村的开发被搁置,看不到希望的村民陆续搬出村子。不管村外怎么淹,云岭村的海拔比外边高出许多,松溪的水涨不到村边,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进了村,刚才远远看见的田地与土坯房屋近在眼前。
“爸,妈,有客人来了。”回到家门口,何玲高声唤道。
屋里出来两个老人,面容瘦削身材矮小,很有夫妻相。精神都很好,身子骨硬朗健壮,五十岁左右。
有朋自远方来,自然得杀鸡宰鸭待客。
苏杏忙推辞,说明自己是到此一游而已,不必麻烦。
“爸,你带她到处看看吧,最好去白姨家一趟,都是城里来的。”有共同话题,“妈,菜呢?赶紧装车……”
白姨,城里来的一位中年妇人,两年前到这儿租房住,她儿子每年不定时过来接她回城里的家住一段时间。
“不用去,她跟儿子回城了,咱家里的草菇山蘑卖给她一并带走了。”
“啊?”何玲大失所望。
山珍没了,不必花时间装车,何玲便带着苏杏在村里逛。
“那里就是白姨的家,她一个人住……”
一间土坯屋,被女主人归整得井井有条。
屋前用篱笆围着一个小院子,院里养着鸡和狗,主人不在家,暂时交给周叔夫妇帮忙打理。
院里有两棵树,树冠庞大,一张小石桌安在树下遮荫纳凉。篱笆上,青藤缠绕,色彩艳丽的花朵点缀其间,生活气息浓厚,可见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女主人。
这里环境确实挺好,洪水阻隔人群,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苏杏心动了,也郁闷了。
她很想长租,可她不是一个精致的女人,住在土坯房里,未来她能活成狗一般……怎么办?
“你可以住我家,我家有三层!”得知她的顾虑,何玲忙出主意。
“我习惯一个人住。”
何玲眉头一皱,沉吟片刻,有点迟疑,“村里倒是还有一栋好房子,可你才一个人,太大了,不划算。”
“过去瞧瞧。”苏杏听罢来了兴趣。
看看而已,又不用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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