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明前夕,曾经是梅安市赫赫有名的最早崛起的女企业家,梅林村最聪明能干首先带领村民先富起来的第一位女强人余文凤,61岁,在医院里溘然长逝……
余文凤死了,梅林各村一些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几乎都来吊唁。有些甚至当场失声痛哭,被家人挽扶回去。
尘归尘,土归土。
人死如灯灭,过往因利益产生的冲突,以及种种的不满、恩怨,已随着一把火烟消云散。唯独对方生前的种种好越发清晰,亲人对亡者的哀思越发明显。
云岭村的一些人听闻这个消息,着实黯然好一阵。那段时间,村里的气氛也有些压抑。
生离死别,总是教人意志消沉,尤其是对老人而言。
只有孩童不识离别苦,仍在无忧无虑地玩耍。
严华华和萧炫去帮忙,云非雪也去了余文凤的葬礼。
余文凤已和梅冬生离婚,梅冬生及父母死活不让她葬在梅家。余岚也不打算让自己母亲入梅家坟,火化之后,经过梅林村的新村长以及村里的老人同意,以梅林异姓村民的身份葬于当地。
无论男女,只要对村子有过贡献皆可入宗祠,受后人香火。
这一点,无论梅冬生一家怎么吵都没用。
余家只剩下两姐弟,很多事情要靠亲朋戚友出面打点。
很多亲朋怒问余薇怎么不回来,余岚不得不找借口为她开脱,不想让外人在母亲灵前说她女儿的不好。
安德和养生馆副馆主代表云岭村出席余氏的追悼会,安慰余岚姐弟俩几句便回来了。
养生馆的人极少与外界来往,和余家只有买卖关系,算不得很熟悉。加上最近馆内的气氛沉重压抑,老人心情郁郁,没有人会去送行。
由于关系尴尬,柏少华和苏杏也不去。
柏少华是性情冷淡,加上前阵子刚把人家的一个女儿整死了,今天又去人家母亲灵前吊唁,连他自己都有一些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故而不去。
至于苏杏,以前她倒是有意和余岚亲近,毕竟对方是本地未来首领的一名下属。奈何对方的妹子是个霸气侧漏的疯子,她一个打酱油的无福消受只能退避三舍。
对余文凤只有远远的一瞥,加上和余薇的关系,苏杏不认为自己有去的必要。
哪怕面对余岚,只要对方不来,苏杏现在决不主动找她。
和余氏姐妹这些在未来叱咤风云的人物保持距离,是路人甲明哲保身的最佳方案。
不过,余氏的死对苏杏确实有些冲击。
因为这意味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苏杏独自在家里的三楼楼顶喝茶,偶尔抬眸看看廊边半垂的帘子,清风徐徐,枝叶摇曳,扰人心乱。
八、九年前,她和婷玉就在这里对饮赏景,取新名字,遥想未来的情景。婷玉泡的茶带有一股香气,味道浓郁,口感醇厚,不难入口。
一眨眼,她们都嫁人了,各奔东西中。
如今的她独自一人坐在旧地,喝着自己泡的苦涩酸茶,难以下咽。
转着手中的小茶杯,凝望杯里的茶汤,苏杏的眼里有着嫌弃,尝了几口,最后忍耐着一饮而尽。
苦又怎样?
自己泡的茶,再难喝也要喝完。
放下杯子,那股酸涩味让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从炉子里提过水壶倒开水继续泡茶,倒一小杯递到瘫睡在脚边的小吉猫鼻尖。
小吉嗅到味了,睁开眼睛用力嗅两下,随即打两个喷嚏,懒懒地起来找个离她远些的地方继续倒头大睡。
苏杏笑了笑,端起茶又喝了。
这些苦不算苦,真正的苦滋味在后头呢。
一眨眼,有些老一辈走了,而她们这悲催的一代正慢慢步入中年的行列,一步步接近危机……那种苦,让人连打寒颤的心情都没有。
喝着喝着,有些索然无味。
于是,苏杏干脆给婷玉拔打视频通话。
“喂?”对方接了。
“忙吗?”
“不忙,你说吧。”
“余岚的母亲走了。”
“哦。”
“时间过得真快。”
婷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神情也有些恍惚,“是呀……”自己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今年清明有没回老家?”
“不回,我给族里打了钱,他们会帮忙上香烧纸钱,我直接在家给四老上香。”
“平时记得练功,练得怎样了?”
“别提了,可能我脑子太活络,很难集中精神,每次入定都差点睡着……”华夏的古巫术太缥缈了,一直不见成效,她在潜意识里觉得不够真实,“你呢?”
“老样子,”婷玉倒是坦然,“不急,我们不行,还有菱儿呢。”
“她现在天天跟小野混科学,指望她?估计有点悬。”
婷玉笑了笑,“无妨,科学的探索和传统的医学文化携手并进,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我们也能得益。对了,小染呢?”
“被他爸拎去听课了。”
“有时间来我这里住几天。”
“不想去,太远。”苏杏不想出远门。
“是你不想,还是他不准?”婷玉鄙视她一眼,目光似笑非笑仿佛敌军就在眼前,敌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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