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没良心啊!亏我平时把她当成亲妹妹。她说想在g城买房子,我是到处哭爷爷告奶奶的帮她借了几十万过来。可她说告就告,你说这人的心眼咋长的?”
这番哭诉,令不知就里的亲人们信以为真,对她抱以同情。而知道内情的亲人强忍着骂脏话的冲动坐在一旁,无语到了极点,安慰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骂有什么用,赶紧找杏子撤诉不能让她继续任性。”
“可她不接电话,好像换卡了。”老是打不通。
“不怕,”王彩霞整个人弹起,一抹眼泪狠声道,“我有她的地址。”
即刻率领全村去闹她个措手不及。
“现在去等于火上浇油多给一条把柄,听说开庭之前如果私下找她麻烦会判得更重。大家也知道,杏子的性格跟以前大不相同,怕是不肯给你情面。”
众说纷纭,各说各有理。
最后有人问苏海:“阿海,法院的人有没说让你找谁?你也可以找律师的吧?”像电视那样亲兄妹对簿公堂。
苏海一愣,“可以,她说最好能私下沟通协调尽量别闹上法庭,还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像是对方律师的。
于是,隔天的早上十点,在江陵市酒店的一间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人数多的是苏家人,包括苏海夫妇一共五个。
而苏杏的代表律师就两个人,穿着套装打着领带,神情严肃。
江陵是纠纷的起发地,自然要在这里谈判。
“我跟陌生人无话可说,你叫苏杏出来亲自跟我谈!”苏海义愤填膺道。在自己的地头,身边的堂兄弟们仗着人多势众纷纷起哄拍桌,摆出一副打人的气势。
那位姓卓的律师不为所动,淡然一笑,“我当事人已经全权委托我来处理,如果苏先生不想谈,那好,我们只好法院见了。”说罢抽身便走。
第79章
岂能让他就这么走?苏家人忙起身阻拦。
而卓文鼎就这么站定看着他们,神情坦然,无畏无惧。
光脚不怕穿鞋的,王彩霞忍不住跳出来指着两人的鼻尖骂,“别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就能吓住我们,不谈就不谈,我知道她住那儿大可以直接找她算帐!”
卓文鼎目光微闪,不动声色道:“哦?是吗?我当事人说过暂时没人知道她的住所,看来是有人知法犯法私自对外泄露我当事人的个人信息了。”望一眼身边的小助理,“把它记下来。”到时一起清算。
小助理认真记录。
面对苏家几人,卓律师二人非但不露怯反而泰然处之,双方的气势在无形之中已有分晓。王彩霞被他的作派吓得缩缩脖子,被旁边人暗中一扯,顺势悻悻坐了下来不敢再多话,以免说多错多。
见对方冷静下来了,卓文鼎态度诚恳,“大家今天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证明事情有商量的余地。据我所知,苏海先生名下的两套房……”
苏海一拍桌,语气重重地强调,“我的,这是公认的事!她一个女儿家有什么资格起诉我?”而且房产证早就改名了,谁也抢不走。
懒得跟他计较,卓文鼎老练地说出法律依据:“根据我国继承法的第二章 第九条,继承权男女平等;第十条……”
苏海不耐烦听这些,再次打断他的话忿忿道:“少来这一套,我爸妈走之前亲口说过家里所有东西归我,我叔伯可以做证!法律再大能大得过我爸妈的遗嘱?”
“就是就是。”王彩霞夫唱妇随猛点头。
卓文鼎定定看了苏海一会儿,忽而展颜一笑,“苏先生,其实来之前我去医院问过那天在场的医生护士,他们说,令尊令堂在救护车到达前已经不幸身亡,不曾留下片言只字……”
“之前说的,他们之前在我叔伯面前说过几次,不信你问他们,他们可以作证。”苏海立马改口,指着身边的叔伯兄弟一味强辩。
“苏先生,我再给你解释一下,”卓文鼎很有耐心地挑了一个重点,“有效的口头遗嘱应当具备的其中一个法定条件是,遗嘱人必须处于情况危急的时刻,也就是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才能生效。”
连最基本的条件都达不到,说再多也没用。
一再被人打脸,苏海气得掀桌,可惜被人按下了……
大约半个月后,卓文鼎再一次来到云岭村。这一次,那条桥的水位有所下降让人心安不少。
相同的宅子,相同的位置,相同的人与宠物。
一沓文件推到苏杏面前——
“这是和解的协议书,这是苏先生和苏太太封给你的新年大礼包,够它们一年的伙食费。我已经向法院申请撤诉,当然,一切费用由他们付,包括我的报酬,相信他们在短期内不敢再找你麻烦。”
至少能在几年内获得片刻安静,毕竟,很多人有好了疮疤忘了疼的老毛病,比较难治。
苏杏抽出那份和解协议书看了一遍,浅浅地笑了笑,将协议书放回文件袋里封好。
“辛苦你了卓律师,”从茶几下取出一个红色的长信封,推到对面,“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别嫌弃。”
她的老成与年龄严重不相符,卓文鼎有些诧异,从容不迫地拿起信封打开看了一下,哟,两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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