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萍见寒香不错眼珠的看着, 便随手给了她。最后一只盘鹰风筝,虽然是普通的盘鹰样式, 但是做工极细致,每笔都仿佛是深思熟虑地画就,因此整体看着颜色就比旁的深了许多。
冬蕊自知身份,凤凰高贵不配用, 便把盘鹰的接了过来。采萍心知冬蕊敏感多思, 便没有拒绝。
寒香又提到,“小姐,我们看看谁放的最高。输了的可要罚她。”采萍见她兴致颇高, 点点头说好。三个人费了很大劲,好在院子跑的开,这才放起了风筝。
寒香蹦蹦跳跳笑道,“小姐你看,你的凤凰飞的最高呢。冬蕊的也高,只是飞的歪了些,都要偏到日头上去了。”
冬蕊一边扯了绳子,一边打趣道,“就你的风筝飞的最好,还没有小姐的一半高呢,趴在院墙上晒太阳吗?”寒香正要还嘴时,只见那只盘鹰的风筝撑不住风力,中间突然破开了,然后飘飘悠悠地掉了下来,挂在了树上。
采萍见状一急,手上一松,线轴掉了下去。只见那凤凰风筝挣力向上,线轴在地上滚了几滚,线便放尽了,凤凰风筝飞得越来越高,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个模糊的轮廓。
寒香忙把自己的风筝收了,去哄江采萍和冬蕊。
寒香见采萍怅然若失,冬蕊也是闷闷的样子,便含笑道,“我听说,放风筝原是为了祈福的。风筝去了,就是灾祸去了。想必今年咱们一定是平平安安的。”采萍和冬蕊听她如此说,面色才缓和了许多。
正在此时,前院一位小厮过来传信,“小姐,老爷请您去正厅议事。”江采萍示意寒香收拾风筝,让冬蕊陪着缓缓往前厅去了。
进厅时,见江仲逊和江夫人都是一脸悲戚的样子。江采萍惑道,“爹娘这是怎么了,脸色都这样不好。”
江仲逊叹了一口气,说道,“高公公适才来过了,还备了厚礼。”江采萍说道,“高公公来了是意料之中,备了厚礼也无可厚非。只是爹娘为何这样不愉快。”
江夫人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说道,“这高公公原是奉皇命为当今圣上访纳淑女贤妃。高公公送来厚礼,是要你以秀女身份入宫。”
江仲逊接道,“高公公身负皇命,他的意思是我们没有拒绝的余地,否则就以庸医之名治咱们全家的罪啊。萍儿,终究是爹对不起你,害你要去那长安深宫啊。”
听到这里,江夫人早已双目含泪,泣涕连连。江采萍听说入宫之事,心中不由一震,脑海中不自觉出现的却是那日火中相遇的徐陵川。
采萍念头刚转,自己就又想到,果然自己也逃不脱书中说的小女儿情态,只是见过一次面,何必如此挂怀,自己便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见父母如此伤心,她便不再多想,连忙安慰道,“父母不必替女儿伤感。万物缘生,皆系缘分。女儿自幼读书,早已看淡世事,只信个缘字。既然如今此路必行,女儿便坦率为之。何况女儿受父母生养之恩,愿以一己之身护父母终身平安。”
江仲逊与江夫人不禁双双伸手扶起女儿,感叹女儿明事理。三人又絮絮说了不少,江采萍这才由冬蕊扶着回房了。
她挥挥手没有让人伺候着,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前。夕阳散发着柔和的金红色光芒,染上她的脸庞,越发显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眉间若隐若无的担忧与目中略含的愁色相应,仿佛冬日的梅花在凌寒中不堪狂风摧残。
虽然对父母只言随缘,可如今终身之事被迫定下。心中不免有些愤懑自伤。江采萍眼光落在那如血残阳上,心想夕阳日日相见,年华匆匆而过,自己的余生都将付于宫廷高墙之内,真是辜负华年。
何况自己原本只求一知己,日日吟诗作画,歌风赏月为乐,可偏偏造化弄人,让清高之人堕入最是世俗芜杂之地。
江采萍的眼中含了几分失落,抬眼向窗前望去,只见院中的梅花已经不复冬日盛开之境,反而是旁边的桃花更加合时宜的呈现娇艳之态。
江采萍取来了白玉笛,吹起一曲《春江花月夜》。原本是悠远自在的曲子,可听起来却含着一丝难叙的愁肠。
远处,徐陵川坐在小山之上,面对着城中江府后院的方向。“盟主,您吩咐的台阁梅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来几棵。”
“好,择日给江府送去。江府近日变故颇大,希望这梅花能长在她的院中,为她略解愁肠。如此,我也有一分心安了。”
“盟主,我就不明白,这江小姐虽说才貌双全,可比起寻常大家闺秀来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何盟主你…”
徐陵川嘴角微动,含了一丝甜蜜又含了一丝苦涩,“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春季百花争艳固然好,可又有几人能如寒梅傲冬呢?”
“这些小的不懂,只是盟主你既然有此意,那不如尽快想些办法。那高力士的来意咱们都知道,想必他不会错过如此资质的女孩。”
徐陵川摆摆手道,“我本浮萍,何必拉她入俗世。不若让她在富贵之地凌寒盛开,至少也能护她一世平安。我们江湖之人,风霜刀剑日日面对,不是她该承受的。”说着,徐陵川低头摊开手掌,只见一片梅花形的金钿跃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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