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了拆了……”
“哇哦——”
被众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大纸箱拆开了,露出里面一台外壳黑溜溜前方后圆的大屁股电视机。
“电视机!电视机!”孩子们拍着巴掌蹦跳着欢呼。
新式课本上有电视机的插图和照片,在村小学上学的孩子都能认出来桌子上那个是什么。
年轻人中也有去过县城或者大城镇的,几乎一眼就认出眼前的黑疙瘩是个啥了,认不出的立即就有旁边的人科普。
不到片刻,在场的人都知道大队长家这是搬回了一台最时髦的电视机了,能看电影能看领导人的电视机!
荣锦直起身看到那个大屁股的东西后又窝了回去,黑白电视机而已,又不是大彩电,有什么好稀奇的。
李治国兄弟三个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把电线安装上,调试到了信号。
其实如果他们弄不好的话,荣锦不介意帮忙给他们做个加强版的,保准能搜更多台。
结果那哥仨捣鼓的还算不错,成功搜到了省城台和京都台,让大家伙高兴的不行,赞不绝口地将李治国哥几个夸了一通。
村民们可稀奇了,当晚就过来了很多人,自带瓜子和小板凳的,冒着夜晚的寒冷和冬风也要过来看回电视。
李老头在院里点起了大堆篝火,让大家伙边看电视边取暖,不至于大晚上的真给冻着。
院里的电灯关了,除了火堆的光亮和稀疏的辰光,只有最前面那个小小的黑盒子在发出微光,吸引着众人的所有注意力。
一阵雪花过后,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了主席那道尚且硬朗伟岸的身影,让下面一众人禁不住全都屏住了呼吸,眼中的热情却像是要溢出来,心中火热。
画面上是他们的主席,主席正在彬彬有礼地接待着外国来宾,一如他们平时从报纸画报或者电影间歇的新闻播报中看到的那样精神矍铄和蔼可亲。
“主席,是主席——”
坐在下方的乡亲们忍不住呼唤出声,一个个激动不已,甚至有老人家情不自禁地两眼泪花,看着电视里那个带领他们摆脱旧社会走进新时代的伟人,尊敬和感激全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这一晚,院子里的火光亮了很久,直到因为太晚电视画面又变成了雪花,大家伙这才意犹未尽地搬起小板凳回家去。
此后两三天,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家里都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将过年的气氛又拔了一个高潮。
与之相反的是隔壁院子的冷冷清清,静静地好似没有了一点人气。
二婶子自从那天找死一样将自己的头磕破后,她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以李林郎中的说法,磕坏了脑子伤到神经了,再加上年纪大恢复力弱,身体素质还不好,人就直接没有了行动力,成了个瘫子,估计以后就得在床上度过晚年生活。
本来村民们还想帮忙去送县医院看看,但是李林看诊过后当即摇了头。
实话说,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脑袋神经这一块根本没法治,坏了就是坏了,根本治不好的,花再多的钱都白搭。
李二叔这下立马心生退意,在得知老婆子除了瘫在那儿不能动外并没有生命危险后,就表示不去医院治了,家里没多余的闲钱去耗。
这下,大家伙也没了帮忙的想法。
大医院都治不好的话又何必再费那个功夫折腾来折腾去的,平白浪费钱,还不如拿来好吃好喝地养着,说不定也能活到高寿。
再说这都是二婶子自己作下的孽,怪不到让人身上,自作自受罢了。
但是二婶子不那么想,醒来知道自己瘫痪了后将一切都怪到了儿媳妇身上,甚至连同对儿子都起了怨怼。
她瘫在床上没事儿干,就白天黑夜地咒骂起儿媳妇一家来,准备等他们回来,她得好好磋磨一下那两个赔钱货贱皮子。
只是没等她等回儿子一家,自己先被自家老头子弄了个半死。
因为家里没了儿媳妇做家务,李二叔除了农活其他几乎什么都不会干,洗衣服能洗破洞,做饭管叫厨房烧起来,更是懒得连院里的地都不扫一下。
二婶子在吃过几次老头子做的糊饭之后,成功拉了一床秽物,被李二叔嫌弃的不得了,只每天给她扔进去点东西饿不死就行,专等着儿媳妇回来收拾去。
眼见着春节的日子越过越近,可惜钱春娇和李治民一直没见回来的迹象。
李二叔闻着隔壁大哥家天天传来的肉香,肚里馋虫饿得嗷嗷叫,再看看啥都没准备的自己家,一时间对老婆子恨的不行。
要不是老婆子没事找事整天咒这个骂那个的,他现在说不定也和大哥一样吃香喝辣,享受小辈孝敬嘞。
但是现在啥都没有了,儿子都跑的不回家,要他以后怎么养老送终?
李二叔气闷之下直接不管老婆子了,天天只顾着自己吃喝,想吃肉就把家里几日没喂蔫巴巴的鸡杀一只炖了,想喝酒就去二侄媳妇的代销点打上二两小酒,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二婶子在屋里饿的直叫唤,饥寒交迫之下抓破了被褥,以里面的棉花为食,却天天闻着李二叔喝酒吃肉的香味,又馋又恨,老脸都扭曲了。
要不是她现在瘫在床上动不了,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真能拼着老命爬起来咬下老头子一块肉解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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