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然微微一笑,“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有事?”
“尸体运过来了,我现在要解剖,你要过来吗?”
无论是欧陆还是吴雷,身为队长,对各个部门的专业知识都要了解,了解得越多,越充实自己的经验,对案件的调查有很大好处。
欧陆是个当兵的,他对血肉模糊这些场面见多了,法医解剖尸体的时候,他还能当个助手,之前封艳闹情绪那会儿,他就亲自上手解剖。
而吴雷,总是很难克服这一块,而且之前的法医,喜欢安静的环境中解剖,不愿意让别人参与过程,怕影响对尸体的判断,所以吴雷参与得很好,而叶悠然工作中没那么多忌讳,她也不藏私,谁想看,谁就过来看,不仅如此,她还会将自己懂的知识教给旁观者。
吴雷和她的关系,比常人要亲密一些,整个兄弟帮的人,团体观念很强,彼此之间都是兄弟,这是帮派第一规定,所以即便是叶海邦入狱,他们活动在暗中和地下,却依然能够保持联系和亲密的关系。
这是兄弟帮的魅力所在。
所以,叶悠然对吴雷,几乎是倾囊相授。
但是,人有资质不同,叶悠然有天赋,吴雷和其他人并没有,所以进展缓慢,好在他贵在坚持。
两人走到法医科,站在解剖室前面,看到解剖床上躺着的尸体,吴雷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
叶悠然戴上手套,揭开尸体身上的白布,身上的衣服已经送去了痕检科,她此刻,赤条条不着一物。
死者的身材很好,而且去世时间不长,尸斑,吴雷下意识别开眼,错开女人隐私部位。
叶悠然接触过的尸体成千上万,没有任何不适和避讳,她的手按压在尸斑上,尸斑消失后很快重新出现,她道,“因为移动过尸体,尸斑的位置比原来低下,可以看得出,死者生前并没有进行过大幅度挣扎,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之前分析的死因是窒息,窒息是个很痛苦的过程,她没有大幅度挣扎,是什么原因?”
叶悠然皱眉,抬起她头往她脑后看了眼,“神经被麻痹,睡梦、昏迷中无力挣扎……都有可能导致这样的状况,你帮我把她头发剃掉。”
“叶姐……”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林莽冲进来,“叶姐,吴队,家属不同意解剖。”
吴雷蹙眉,“之前不是签了意向书?”
“签字的家属是她的姐姐,现在这个是她爷爷。”
“签了就是签了,这种事容不得他们改来改去,而且如果真的是为死者负责,就不应该干扰我们断案,找到真正的凶手,让他孙女早日安息。”
“都在门外闹起来了,还吸引了不少记者。”
叶悠然明了抿唇,“他的理由是什么?”
“老人家嘛,说要给自己孙女留个全尸,要把孙女拉回家,葬入祖坟,入土为安。”
叶悠然看吴雷,“先答应他吧,我尽量不解剖,痕检科那边如何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我们再开导老人家,想办法让他配合。”
吴雷不是太情愿,“可是你的时间有限,万一痕检科这边出了对厉承勋不利的结果,你很快就要被排除在办案小组之外。”
叶悠然想了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先去安抚老人家吧。”
吴雷离开,叶悠然继续刚才的工作,剃发的工作就交给了助手。
吴雷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老人进来一看到有人将他孙女的头发剃了,抡起拐杖就敲向叶悠然的助手。
幸亏吴雷动作快,阻止了他伤人的动作,老人颤抖着手咆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都说了不允许解剖,你们诓我呢是不是,你们是不是看那些记者走了,所以就想敷衍我?当我老头子眼瞎吗?欺负我老头子是不是?还好我存了那记者的号码,我现在就打给他……”
“爷爷,您别这样。”那女人上前劝说。
老人反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女人打了个趔趄,“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乱签什么东西!都怪你,让你妹妹躺在这里任人观看,伤风败俗啊,我老头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女人显然也气得不轻,胸口起伏着看向老人,眼里含着泪花,“我还不是想早些找到凶手?我做错了什么?”
“滚!冥顽不灵!给我滚出去!”老人怒吼。
那女人扭头就出去了。
老人又吼道,“你给我站住,是你让你妹妹到这里来的,你负责给我弄回去!你听到了没!”
那女人也是个有个性的,头也不回,老人可气坏了,拄着拐杖要追上去,林莽连忙拦住他,“老爷爷,我们都是依法办事,您可不能这样,您也别为难您孙女了,她也是为了她妹妹好。”
“好个屁!她要为她妹妹好,当初就不会怂恿她妹妹堕胎,绝了我们老陈家的香火!她就是个灾星!是个孽障!混不吝的!她怎么不替阿寻去死!”
叶悠然走到窗前,看到死者姐姐跑出警局,上了一辆东风标致,车子绝尘离去。
“别拦他了。”叶悠然开口,对林莽和一干警员说道,“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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