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焘哭笑不得,却也突然有些好奇:如果自己真的和这个丑妻生下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长得是像自己更多一些,还是像丑妻更多一些。
随即他目光戏谑地看向云溪小腹,亦打趣道:“是啊,本王与你都大婚三四个月了,小娃娃怎么还没蹦出来?”
说着,牵起云溪的小手就走。
云溪却还有些迟疑:“妾身还未曾和她们道别……”
元焘看了她一眼,抢白道:“你和她们说什么?说咱们回去就生个小王爷或者小郡主出来?”
云溪登时脸颊倏地变红。
身后,刘王氏和几个农妇一起哄笑,大声告诉旁人道:“王爷刚刚说了,今儿晚上回去,就和王妃生个小王爷或小郡主出来!”
吓得云溪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被自己的衣裙绊倒。
幸亏元焘眼明手快,一只大手及时扶稳了云溪,她这才避免狼狈摔倒。
元焘目睹云溪节节败退溃败而逃,心里暗自好笑:原来你还怕这个!
同时,也忍不住浮想联翩:大婚那晚虽然自己醉得七荤八素,但好歹是把房给圆了。也不知,丑妻她有没有一次就怀上?或许再过几个月,真有个小家伙呱呱坠地?
一时间,元焘看向云溪的目光有些怪异。
斋宴
斋宫紧邻方泽坛,因为今日春耕祭祀的缘故,早早备下了数席。
云溪一眼看见杜芊月和元丕就坐在对面,杜芊月本来正在吃茶,看见自己和元焘并肩而入,把头一扭,便只顾和元丕说话,像是压根没看见自己一样。反倒是那乐平王元丕,把玩着手中酒盅似饮非饮,眸光流闪不定,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二人,好似他们是他的猎物。
“看什么呢?”
元焘察觉出云溪的不自然,顺着看过去,正好看见元丕举杯邀约,而云溪恰好端起桌上一杯茶,他脸色倏地一沉,冷眼一睨云溪:“怎么,你觉得皇弟比本王好看?”
云溪怔了怔:“什么?”
然后,才蓦地反应过来元焘说了些什么,暗自咂摸了一下滋味儿,总觉得他那句话里有股淡淡的酸味,可又疑心是自己想多了——按理说,要吃醋也该吃杜芊月的醋才对,她才是平京人人皆知的大美人!
元焘冷脸看了看云溪,又看了看一直都在明窥的元丕,心情不大痛快。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兴冲冲地把自己一只手递给云溪:“春耕的农具都是新制的,木刺没有磨掉。本王方才干活时,一时不慎手掌扎进根刺,你帮本王挑出来!”
云溪心下登时起疑:怎么扎了刺还咧着嘴笑?
但明面上还是恭敬地捧着元焘的手,翻过来转过去地仔细检查:“咦,王爷哪儿扎了刺?妾身怎么找不到? ”
元焘见元丕面色微沉转头看向别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抽回大手,对云溪糊弄道:“找不到么?嗯,本王明明记得扎了根刺的,真奇怪!”
云溪:“……”
不多时,邺皇和淑妃驾到。
邺皇简单地说了几句开饭的话后,忽然把目光转向云溪,出其不意地问:“富阳在南朝时,可曾读过什么书?”
云溪那时正在腹诽元焘,猛地听见提问,脱口就道:“儿臣年少时也曾读过几本。”
邺皇饶有兴趣:“哦,哪几本?”
彼时都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是南朝风流名士众多,偶尔有女子喜好诗词,却也仅仅是在家中设立私塾,识得几个字罢了。北邺身处北地,女子地位虽高,却也只是管管家,很少有博览群书通读经史的。
是故云溪一张口,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接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圆了回来:“不过是几本经书罢了!南朝佛教盛行,富阳自小受佛法熏陶,闲时偶尔跟着长辈们识得几个字、诵读几本佛经!”
邺皇唇角微勾:“原来如此!”
然后,指了指面前一盘菜,对元焘道:“听说你土地田法讲得很是不错,这道纯素佛手金卷,便赏了你吧!”
登时元丕和杜芊月脸色微变——以往的宫宴上,佛手金卷可都是最后才赏赐出去的 !
有内监立即把菜从邺皇御桌前移到了云溪和元焘面前的小桌上。
云溪见元焘正襟危坐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茶杯只抿了几口茶。
谁知下一刻,元焘却缓缓伸出银箸,夹起一块金瓜佛手放在自己盘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又夹起另一块,放进口中咀嚼。
云溪本来就在疑心他先冷后热性格多变,此时受宠若惊,立即满脸堆笑道:“多谢王爷美意!”
元焘这时隐约已察觉出云溪有时揶揄自己,但毕竟此刻正值斋宫盛宴,便不与她计较,只是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反帮云溪倒了一杯茶,压低声音戏谑笑道:“幸亏父皇提醒,本王竟是才反应过来,爱妃你才学颇深,为夫很是佩服!”
云溪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元焘是暗指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并未以诚相待,一时间有些心虚,不敢与他目光相对。
如此煎熬了半个多时辰宴席方才结束,云溪和元焘同乘一辆马车回府,两人都累极了,故而一路上只是闭目养神,并未说太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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