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女眷们全都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才有个声音低低地问:“是不是咱们昨夜如果不逃出来,此刻就被绑着去威胁老爷了?”
云溪抬眼看向她:“或许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安心地在南书房里抄经祈福,但你们的家人必定会因为你们被乐平王威胁!”
还有个声音嘤嘤嘤道:“可我家老爷本来就想扶小妾为正,这种时候,他又怎么可能会管我死活?”
又有个声音也拉着哭腔道:“我家老爷刚正不阿,肯定不会因为我改变任何主意的。”
云溪听见她们七嘴八舌地胡乱猜测起来,秀眉微蹙:“我若是你们,此刻只会想办法逃出去,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
闻言,女眷们抽泣声渐停。
吏部尚书李灏的夫人王李氏犹豫了一下道:“御膳房运泔水的赵五是妾身娘家的远方亲戚,御膳房每天晚上都有泔水运出宫去,咱们如果能找到他,或许能躲在泔水桶中混出去。”
云溪登时眸光一亮:“此计甚好!”
众人正思忖如何躲藏出宫的功夫,假山附近两个宫卫的对话声遥遥传入假山内,云溪听得清楚。
“你说说也真是奇了怪了,一大群娘们能跑去哪里?”
“这谁知道?!说不准皇宫里有密道,她们从密道逃了也不一定!”
“我在这宫里十几年了,怎么就没听说过有密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祖上以前是百工,据说当年太.祖皇帝修建皇宫时,曾留下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哈,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家也有密道,哈哈,我亲手挖的,通向村那头的寡妇家!”
“唉,你这人,我说真的呢,你怎么不信?!”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假山跟前,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你先走,我去解个手!”
另一个骂了句:“别太久!我在前面等你,这两天查的严,你可别连累我一起挨骂!”
众女面面相觑。
须臾,只听哗啦啦哗啦啦一阵水声,想来是那宫卫对着假山撒尿。
女眷们纷纷蹙眉捂鼻往后退去,表情难堪之极。
也不知谁不小心踩到了旁人,有一人“哎哊”低叫出声。
假山外的宫卫登时警觉,提好裤子,大声道:“谁?”
众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大概是那宫卫艺高人胆大,见没人应答,竟然踏着碎叶,一步一步往假山里面走。
云溪登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伸手摸了摸腰畔的匕首,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搬起脚边一块茶壶大的石头。
旁边的女眷们看见了,也纷纷抱起脚下的石头。
众人屏气凝神,空旷的假山中,一时安静得可闻彼此的呼吸声。
假山内多歧路,宫卫愈走愈慢。他目光扫过潮湿泥土地上斑驳的脚印,疑心迭起,“嗖”一声抽出腰间钢刀。
云溪这时已和另外几个女眷从另一条道绕到宫卫身后。
她看准宫卫方位,低喝一声:“扔!”
登时,二十多个女眷同时抱起石头砸了过去。
一开始,还能听到钢刀“咣当”被石头砸中的声音,后来那宫卫怒喝了几声,好像被一块石头砸中,闷哼一声,竟直直倒地。
云溪壮着胆子踢了踢宫卫脑袋,纹丝不动,这才蹲下身来,去探他鼻息,然后对众人道:“他应该是被砸晕了过去!”
众女眷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官宦人家出身,哪里经历过这个阵势,各个都只盼着不泄露行踪,见宫卫没死反倒都暗自一松。有人从裙摆扯下布条,七手八脚地把这名宫卫捆了个结结实实,又在他口中塞了满满一嘴布条,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云溪心细,目光扫过众人,忽然沉声问:“方才咱们有二十三个人,现在只有二十二个人,大家看看,有谁不在?”
众人都暗自心惊犯起嘀咕。
“应该是礼部简侍郎的夫人,”李夫人低头思索片刻,犹豫了一下,告诉云溪,“简侍郎好像和崔尚书不太和睦。”
云溪暗暗蹙眉:若简夫人是淑妃事先布下的棋子,那她趁乱去报信,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只听有个柔柔弱弱的声音说:“方才好像就是简夫人踩了妾身一脚。妾身忍着疼没有出声,可她反倒叫了一声,这才将那宫卫引了进来。”
云溪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李夫人亦惋惜道:“看来从御膳房的泔水桶中混出宫这条计策是行不通了!”
众人不禁惆怅,又开始苦思逃出之法。
突然,只听一声高喝:“夫人们竟全都躲在这里,真让咱们好找!”
云溪猛然一惊,原来竟是另一个宫卫久等不见伙伴,原来折回来寻找,循着先前宫卫小解的地方,悄悄摸索了进来……
遭擒
“这位小兄弟,乐平王弑君犯下不赦之罪,朱提王和平原将军已经在宫外调集人马,准备拿他问罪。我等虽然此刻被挟为质,但都是朝廷大员的家眷,日后不论是谁登基为帝,我等都会被赦。”
云溪挪动脚步,伸臂挡在众女眷前面,斜睨着宫卫,趋利避害地奉劝他:“我瞧你年纪不大血气方刚,何不通融一下,也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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