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市上,人来人往的有些多,元焘下意识攥紧云溪的手,却见她两眼发直地盯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卖冰糖葫芦的。
“想吃?”元焘眨巴了眨巴眼睛,问云溪。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元焘看了看那里挤成一窝粥的人,俊眉微蹙,对云溪道:“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大步往卖冰糖葫芦的那里走过去。
云溪等得无聊,随意拿起旁边小摊上一把月白色的油纸伞来看。
月光柔和地洒下,落在云溪执着油纸伞的手上,映射出淡淡荧光,更显得她肌肤白皙细嫩与众不同,晃得对面沿街经过的男子眼睛花了一下。
云溪问了问价钱,想起自己身上没钱,又见元焘还在挤在卖冰糖葫芦的人堆外面,便有些惋惜地把伞放下。
谁知这时有只手径自搭在了她肩膀上。
云溪以为是元焘回来了,也没回头,自顾自地说:“方才我见人那么多,就猜着你要打退堂鼓。这不,果然打退堂鼓了!”
身后,却传来一个不认识的男声调戏道:“小郎君生的可真俊俏,少爷我家里有良田百亩,你可愿随少爷我回去享福?”
云溪猛然一惊,连忙回头,只见身后有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男子,大小眼微眯,正对着自己流哈喇子,登时觉得恶心无比,蹙眉避开。
彼时北邺虽然民风开放,但大多是男子与女子结为夫妻,虽然也有人效仿汉哀帝与御史董恭之子董贤的断袖之癖,喜好龙阳之风,然则毕竟是少数。
是以云溪被调戏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扮作了男子。
那男子却拦住去路,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桃花扇径自对着云溪,使扇尖托起了她的下巴,轻薄道:“少爷我府里已有一十八个男妾,若小郎君肯如我的意,回头定要你当……”
后面的话没说完,只听“哎哊”一声,那男子已然被甩出去七八丈远。
元焘黑着脸把冰糖葫芦递给云溪,不悦道:“我就在旁边,你怎么也不喊我!”
云溪顿时觉得有些委屈:“我怎么知道他喜欢男子?”
元焘看着这时才乌泱泱围过来的暗卫,气不打一处来:“人都被撵跑了,你们这时候过来还有什么用?!”
一干侍卫不敢说话。
云溪只好替他们求情:“你特别怪他们了,刚刚事发突然,谁也不想。”
元焘这才罢休。
云溪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红艳艳晶亮亮十分好看,朱唇微启,轻轻咬了一口下来。
元焘却耳尖地听到路过的两口子聊天,丈夫拿走妻子手里的冰糖葫芦说:“大夫说山楂活血通淤,平时吃时极好的,可你如今怀有身孕,最怕这些活血的东西。这冰糖葫芦,你看看也就罢了,吃,还是稍微忌忌口,我来替你吃吧!”
他心念微动,忽然抢走云溪手中正要吃的冰糖葫芦,着急道:“你吃的太慢,我来帮你吃!”说完不由分说,咬了一个下山楂球来。
云溪有些傻眼,默默地看了看惨遭元焘荼毒的半串冰糖葫芦,粉脸微寒,转过身,也不辨方向,一声不吭地就往回走。
元焘连忙拉住她:“云儿,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的冰糖葫芦吃。”
他嘴里塞满了冰糖葫芦,说起话来含混不清。
云溪微恼地看着他越抹越黑,粉脸更寒:“嗯,你是有意的!”说完又走。
元焘低头看看只剩下一半的冰糖葫芦,连忙追在云溪身后哄她,可说尽了好话,云溪就是不理他。
无奈之下,元焘只得使出苦肉计,故意绊倒自己:“哎哊!”
云溪的脚步登时微微顿了顿,但随即,走到更快。
元焘只得更加大声的“哎哊”、“哎哊”,谁知方才护主不力的暗卫们这次长了心眼,一见主子跌倒,也没空分辨出这委实是一个计策,不约而同地全都从暗处奔了出来,凑在元焘身边嘘寒问暖。
“主子伤到哪儿了?”
“属下愿意背负主子!”
“属下也愿意背负主子!”
一时间,元焘的脸色比铁还青,指着众人恼羞成怒道:“滚,全都滚!谁叫你们出来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暗卫们这才晓得,原来元焘所谓的摔倒只不过是一个诳美人回心转意的苦肉计,于是纷纷递着眼色溜走,却又躲在暗处各个神情兴奋地等着看自家皇上怎么哄得娘娘开心。
其实云溪听见元焘气急败坏地呵斥暗卫的时候,早就忍不住悄悄笑出了声。
待暗卫们回避起来后,她想了想,还是顾及元焘的面子,板着脸走到了他跟前,蹲下来,用手戳戳他捂着的脚踝:“是这儿吗?”
元焘被戳的有些痒,但又不敢说“不”,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云溪喊一个稍微露出了些头的暗卫:“你过来背一下!”
暗卫唯唯诺诺地走出来,看了看元焘,不敢说话。
元焘咬牙道:“朕自己可以走!”
说着,利落地站起来,忽然扛起云溪,把她扔到自己那匹雪蹄青骢马上,然后跳上马,策马扬鞭,朝城外某个方向奔去。
云溪被吓得惊叫,紧紧扶住元焘的腰,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渐渐平稳,悄悄探出头,看着两侧如倒退般飞快向后走的夜色,忽然觉得,哪怕骏马奔驰得再快,夜色再深沉浓郁,只要自己一直这样紧紧攀附着元焘,和他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温暖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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