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宁婉闲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
那时候倪子衿不懂失去一个孩子有多痛苦，现在倪子衿懂了。
更何况宁婉闲永远失去了做妈妈的资格，只怕是……比倪子衿体会到的要多痛上千万倍。
“她身体不太舒服，在东院休息。”
“这样啊，那我等会儿去看看小姨。”
倪子衿说道，但她心里很清楚，宁婉闲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才没来，只是不想和曹华恩同桌吃饭找的借口罢了。
……
吃完晚餐后，陆逸深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倪子衿便去东院找宁婉闲。
见到宁婉闲，倪子衿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宁婉闲确实没有身体不舒服。
倪子衿和宁婉闲聊了大概四十分钟，便和宁婉闲道别了。
回主屋的路上，在一个小型的狮子喷水池前，倪子衿被陆逸白叫住了。
“嫂子。”
因为这个称呼，倪子衿愣怔了一下。
“逸白?”倪子衿尴尬的笑了笑，朝坐在石椅上的陆逸白走去，“你还是叫我子衿吧，这个称呼太不习惯了。”
“也好，我叫着也挺不习惯的。”幽黄的光线下，陆逸白唇角弯出的弧度有点熠熠生辉。“刚刚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话，在这坐一坐?”
“好啊。”
倪子衿欣然答应。
两人坐在同一张石椅上，有片刻的沉默。
陆逸白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真想不到你最后还是嫁给了我哥。”
“其实……我也没想到。”
倪子衿笑了笑，心底有些苦涩。
“子衿，其实你离开之后，我到处找你，很抱歉没有找到你，当年的事情，也没能给你安慰。”
“这怎么能怪你。”
“子衿……”陆逸白突然侧头看着倪子衿。
“嗯?”
倪子衿抬眸回望着陆逸白，只见他嘴唇张阖好几次，想必很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良久，陆逸白像是重新组织好了语言，才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找到了你，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逸白……”
倪子衿一愣，没想到陆逸白会问出这个问题。
倪子衿知道陆逸白喜欢她，但现如今她都和陆逸深结婚了，陆逸白问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啊。
“让你为难了吗?”陆逸白突然笑了笑，语气轻松的问道。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我觉得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我哥少，甚至比我哥多，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不好，或许根本不配得到一个人的爱，但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也不枉费我爱了你一场，还有寻找了你的那几年。”
陆逸白这样说，倪子衿怎么能说得出否定的答案?
但是，倪子衿又不想昧著良心安慰陆逸白，她一直把陆逸白当成知心好友。
感情这种东西，如果没法回应，还是不要给对方希望。
“逸白……你别这样说你自己，你很优秀……”
“你们背着我就是聊这些吗?”
身后传来一道冷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倪子衿的话。
倪子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不由得往上提。
陆逸深?
他在这里听了多久了。
“哥……”陆逸白闻声站了起来，转身，满带歉意的说道：“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别和子衿因为我产生什么矛盾。”
“你最近和颜颜好像走得很近，我以为你和她……”
点到为止，陆逸深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因为你结婚了挺伤心的，我和她……”说到这，陆逸白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说：“算是同病相怜吧，所以最近走得近了一些。”
“嗯。”陆逸深微颔首，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了一旁有点局促的倪子衿，陆逸深又将视线移向陆逸白，说道：“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我会注意的，抱歉，哥。”
“我是说你不配得到一个人的爱那种话。”陆逸深突然变得沉肃起来，“她说的对，你很优秀。”
“真的吗?”
陆逸白淡笑着垂眸，眼底的落寞那么明显。
感同身受这句话从来就不是真的。
因为先天性的心脏病，被医生说不会活过十岁，虽然现在早已经过了十岁的年纪，但是死忙的恐惧仍旧如影随形。
他优秀有什么用，或许某一天的某一刻，他突然就离开了人世。
人都没了，要优秀有什么用?
所以陆逸白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一个人的爱。
……
陆逸深和倪子衿将近11点才从老宅离开回檀宫。
车厢内的气压有点低。
倪子衿知道陆逸深是因为刚刚她和陆逸白的那番话让他心情不好了。
但是……她也不能控制别人的感情啊!
“陆逸深，你确定你要对我甩脸色嘛?”
倪子衿实在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冷战，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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