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希望他离开,可又贪恋着他的存在,好在下.身是用被褥盖上的,在梁时的角度无法看到她生孩子时候的惨状。
楚翘内心侥幸的想着。
梁时的声音却突然从头顶传来,“头一胎总归要慢一些,你休惧,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孩儿就能出来了。”
楚翘这个时候需要人让她分神,她明知梁时不宜久留,可今日这样的场合,她偏生就离不开他,“哎,要是女娃娃就好了。是个儿子,我都没甚兴趣生了。”
梁时:“……”
两位稳婆给无数高门大户的夫人接生过了,还从见过不想要儿子的夫人。
楚翘“啊-”的一身又惨叫了起来,她生的娇气,又是怕疼的主儿,一点点的痛楚都忍不住,更何况是生孩子这种如若拆骨的疼痛。
楚翘的叫声传到了出去,就连守在院外的楚远也听的真真切切,他从来不知道生孩子能有这么惨。
如此阵痛反复,梁时看着楚翘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眉头越蹙越深,为了让她顺利生下这一胎,该做的,不该做的,他统统都做了,眼下只剩下最后一关了。
“梁时,我真的不行了,我怕也要步上张氏的后尘了,我在康德钱庄的银号还在博古架上的暗格里,你若是再娶……”
一到危及时候,她总爱先交代了后事。
梁时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喃喃之词,他突然附耳,以二人仅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我们翘翘最是厉害了,都能将我骗的团团转,生个孩子又算什么?你不是说要给我生三个么?”
梁时的后面一句,楚翘听的不真切,所以的注意力都在前面一句。
“……”她一直守着秘密,没想到梁时他……都知道?
楚翘瞪着双眸,因为紧张与好奇并存,她忽略了身体的疼痛,突然一用力,好像感觉到了下腹极度坠胀之感,紧接着稳婆焦急道:“快了快了,看到头了,夫人您倒是再加把劲啊。”
楚翘卡在最为关键的地方,她双眼巴巴的望着梁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梁时的唇贴在了她的耳边,亲吻了她的鬓发,又道:“太后一定要给臣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楚翘所有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产房内顿时响起一阵嘹亮的婴孩哭声,光听着声音,就知道是个康健的孩子。
楚翘顿觉四肢百骸都轻松了,当真是奇怪,方才还痛苦的要死,可就在孩子出来那一瞬,她整个人仿佛从地府升到了九重天上,但与此同时,她还在惊讶之中,来不及问及孩子,对梁时道:“你,你是怎的知道的?”
后知后觉之后,在梁时温柔似水的注视之下,楚翘又道:“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你太坏了。”
她没甚力气了,一只手无力的拍在了梁时的脸颊上。
梁时却是笑了,“好了,都结束了,没事了。”他像是安慰着楚翘,又像是安慰了他自己。
是啊,都结束了,他数月来的所有忧心已经尘埃落地。
不管这个孩子是男还是女,都是他梁时此生第一个孩子,是他的傻姑娘给他生的头一个孩儿。
他梁时会用此生心血去护着她/他,栽培他/她。
稳婆将孩子稍作清理,忙包好送了过来,“恭喜大人,恭喜夫人,是位千金呢。”
楚翘整个人都是懵的,听到稳婆此言,注意力又从梁时身上移开,她喃喃了一句,不太确信道:“真的是个小姑娘?”
稳婆心里纳罕:梁夫人自个儿瞧着还是个姑娘呢……生了女孩儿,哪有这般高兴的?
不过,梁大人对梁夫人的宠爱有点超乎了正常人啊。
稳婆活了这般岁数了,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夫妻。
楚翘急着看孩子,梁时没有依着她,将她从头到尾包好之后,又亲自抱了她离开了产房,转而去了早已准备好的寝房。
虽是已经入秋了,但日头还是有些毒。梁时步子且稳且快。
楚翘被放到榻上时,已经双目蔫蔫的,瞧着像朵被霜打过的白梅,哽咽道:“我要看我的小姑娘,梁时,你不准将她抱走!”
这个时候的楚翘显然还在生梁时的气。
他明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却是一直看着她在乔模乔样。
这简直太……尴尬又难堪了。
楚翘心里不甚舒服,她还以为梁时会让奶娘与丫鬟照看孩子,遂又开始眼泪婆娑了。
情绪比有孕时候还要敏感。
梁时突然明白了痴情蛊如何对她造成影响,可方才为了让她顺利生下孩子,他只能用那件事刺激她。其实,真相与否当真已经不重要了。
梁时命人将孩子抱了过来,亲手递到了楚翘跟前。
孩子太小了,即便包在襁褓中,梁时仅仅一掌即可拖住她。
夫妻两人同时看清了孩子的模样,梁时的心在这一刻是柔软如棉的,他对孩子是否好看,又或者是男是女,并非任何的看法。只因这孩子是楚翘生的。
这时,楚翘却哽咽的更厉害了,“我的小姑娘,你怎的皱巴巴的?可怜的娃娃,才一点点大,都怨你父亲,寻常也不曾给为娘吃饭,瞧把你给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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