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颔首,虚手一请,又让老管事送了锦衣卫出了梁府。
想来梁时也察觉到了府上的异常,冷落的门庭,屈指可数的几个下人,还有梁家人的清朴穿着……这一切都展露着梁家此前的状况。
梁时不用细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事他自是会处理,但眼下……眼下他突然不知往何处去。
他没有听清梁温,梁启,还有三个孩子都说了些什么,也不关心府上为何会冒出了一个陌生女子。他只是转身让他身后的女子上前了一步,之后对梁温道:“这位是花姑娘,长姐帮我照拂一二,我先去书房,有事一会再说。”
梁时的态度有些奇怪,他既然回府了,却没有问及梁家这两年的状况,也没有表露要讨回公道的意思,仅留下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众人一阵呆滞。
花木暖也呆了,无形中透着尴尬。
要知道,梁时的归来,这对梁家所有人而言都是救赎!他这般漠然疏离,就连梁老太太的异常,他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便这般转身而去了,似不再贪恋人世温情,又像洞察了世事,视一切视为无关紧要,可有可无。
花木暖是个身段婀娜,相貌清秀的年轻姑娘。既然梁时离开了,她也只好自己应对,便朝着梁老太太盈盈一福,“木暖给老太太请安,祝老太太福泽万康,长命百岁。”
木暖?
楚翘方才听到梁时称呼她为“花姑娘”,那么这女子就叫花木暖了。不像是中原女子的名讳。
又见她已梳了妇人发髻,方才看着梁时的眼神格外的专注,一看就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否则以梁时不近人情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将一个女子往家中带。
楚翘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太好了!梁时他有老相好啊!
楚翘窃窃一笑,对花木暖道:“花姑娘,你也用不着客气,既然来了,就好生待着吧。”最好是能让梁时每晚都住在她屋里。
女子对女子总有着过于敏锐的洞察力,从进入梁府开始,花木暖的视线就锁定在了楚翘身上。
她生于苗疆,早就听闻京城女子水灵秀美,一路上她也看见了不少姿色上佳的姑娘。但眼前这位却是独一份的清媚。
远山苍黛的秀眉之下是一双水润剔透的眸子,这样一双眼睛太过清澈,不染分毫尘埃。让人一旦与她对视,便迟迟不欲离开视线。
更别提翘挺小巧的鼻子,桃花.色的樱唇,而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她那白到晃眼的肤色,当真一点瑕疵也寻不出来。
如此佳人,令一向自诩容貌出众的花木暖稍稍自卑了起来。
方才听梁老太太喊她“儿媳”,难道她是梁大人的妻子?
不对啊,梁时醒来后曾说过他的原配夫人已病逝多年。
那她到底是谁?
花木暖直直的盯着楚翘,竟沉浸在猜测之中没有回过神。
梁温瞧出了端倪,可恨的是楚翘自己不争气,还乐呵呵的想要亲自招待人家。
楚翘见花木暖一直盯着她看,遂又道:“花姑娘,咱们府上……暂且寒酸了些,你莫要在意,我这就让阿福给你置办崭新的被褥。”
她笑起来更是纯真无害,娇若暖阳。
花木暖暗暗伤神,倒也没有回绝,她对楚翘回以一笑,“那就多谢了。”
梁温在一旁干着急,就连三个孩子也瞧出了花木暖极有可能是来雀占鸠巢的,怎的母亲还乐滋滋的掏心挖肺?
楚翘道:“阿福,还不快先领花姑娘下去好生歇着!”
阿福从震惊中醒过来,她木讷的应了一声,这才领着花木暖往后院走。
梁家没有过女眷,正房夫人走得早,也不曾有过任何妾室,阿福也不知道将人往何处领,只好先寻一间厢房出来。幸好昨日听闻大人还活在世上,府上已经里里外外清扫过一遍了。
这厢,除却梁老太太之外,其余人都用了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楚翘。
梁云翼是嫡长孙,他先开口,“母亲休惧,父亲虽不知道您的存在,但您也是祖母请了媒人,正儿八经的娶进梁家大门的。就算父亲还有别的女子,那也只能做小。母亲放心,我与二弟,还有三妹,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他一心以为楚翘之所以这个表现,是因为她畏惧梁时。
梁云奇与梁云玥也齐齐点头。
梁云玥笑道:“母亲,您别怕,方才那位花姑娘没有您好看呢。”
梁温也想劝几句,楚翘憨笑了两声,借机打断了几人,梁时真要是抱得美人归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翘道了一句,“长姐,家中状况虽然有起色了,但此前的家丁下人都被发卖,如今二爷已经回来,咱们也用不着那般清苦,长姐若不先将皇上赏赐的东西登记在册,我今日想去周牙子那里买几个机灵的小丫头过来,二爷身边也不能无人伺候着。”
关键是,她自己也想过好日子了。
至于梁时……哼!管他呢。
见楚翘如此镇定,梁温还能说什么呢?梁时都带了女子回府了,楚翘不仅不哭不闹,还甚是识大体,梁温不由得一阵心疼。弟妹是多好的姑娘啊,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以梁时为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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