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奇道:“父亲,儿子知道此番闯了大祸,但此事的的确确与母亲毫无干系。母亲她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而且,母亲甚是胆小,这两年因着祖母的要求,母亲每晚都抱着您的牌位睡觉,一开始母亲吓傻了,白日里神情恍惚,后来才好些。”
梁时岂会不清楚两个儿子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并不明白那个小妇人究竟哪来的本事让梁府上下都极力护着她,但眼下的事实是,当听到她抱着自己牌位睡觉时,梁时心头微微触动,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逝。
兄弟两个见好就收,他们二人皆知,在父亲面前耍聪明,才是最愚蠢的行径。
梁时嗓音微沉,“都下去吧,那件事休得再犯!”
“是!儿子知道了。”梁云翼与梁云奇两人微微颔首,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
深秋叶落,整个梁府最多的树木莫过于桂花与梧桐。
这个时节,梧桐叶呈现一大片绯红色,站在高处放眼望去,煞是好看。
梁云翼稳重机智,而梁云奇则偏向书生风流,就喜欢吟诗作画,对科举仕途没甚兴趣。
他道:“大哥,我方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母亲可曾吓傻过?我听阿福说,母亲很粗鲁的对待父亲的牌位。”
梁云翼淡笑而过,“二弟,这种事你不懂,你难道想让父亲纳妾?我可听说那位花姑娘出自苗疆,还会养蛊,这种人还是早早嫁出去的好。你在父亲面前给母亲多多美言,百利而无一害。对了,二弟,你那些画册可还剩下?我记得还有几幅吴家小姐的画像?”
梁云奇贼笑了几声,“我藏的严密,等府上风头消散一些,我再拿给你。”
*
不消片刻,落日彻底消失在了西边天际,婆子已经过来请梁时过去用饭了。
梁时一直在书房沉思,种种线索交织在一块,在他脑中无数次的盘旋而过。以他的警觉,他其实早就该猜到了。
但……这种事让他如何能信服?
只怕又是他的异想天开。
梁时尚未离开书房之前,梁温疾步而来,一见着梁时便当头痛喝了一句,“梁时,我知道你不喜欢如玉,可你不能这么对她。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今晨离开之前还是好端端的,怎的与你回府之后,她便昏迷不醒了?若不是阿福过来求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梁时从百般思量中回过神,拧眉道:“长姐,你这话何意?”
他早就练就了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本事,此刻却突然拔高了声调,虽还是冷冷清清的坐在那里,但已经有了几丝人气。
梁温见梁时似乎并不知情,她也稍稍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如玉跟你回府之后就一直没有醒来,母亲眼下也是神志不清。梁时,我知你心里不痛快,也知你为何事忧怨,可你不能祸害旁人啊!”
梁时清俊的脸微沉,他从圈椅上起身,走出书房的那一刻,侧身对梁温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梁温真心盼着梁时与弟妹好生过日子,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她也盼着楚翘活在世上,可谁又能抵抗得了命数?
这厢,梁时很快就到了听雨轩,阿福心里有怨气,对梁时也不怎么待见,但她到底不敢直言,只是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梁时没有多问,他上前几步,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小妇人,只见她面色酡红,双眸紧闭,清媚的眉目之间还微微蹙着,原本雪白的肌肤此时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色。
梁时神色一滞,唤了一声,“你……你醒醒。”这声音有些轻缓,不像寻常那个冷硬孤傲的梁时。
榻上的人纹丝不动,梁时没有再犹豫,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小妇人的额头,触感丝滑,但也滚烫。
梁时瞬间收回手背,旋即对外面的如风冷喝一了声,“速把周老先生接过来!”
楚翘的寝房内归置的很是精细,摆设虽是算不得贵重,但胜在别具一格。
内室无比的安静,只有烛火摇曳着明显的幻影。
阿福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吱声。
片刻之后,梁时问了一句,“你们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起热的?”
阿福也不甚清楚,只记得方才喊夫人起床用晚饭时才有所察觉,她如实道:“夫人贪觉,寻常时候不准旁人打扰她休息,奴婢方才是唤夫人起榻用饭才发现的。”
梁时目光复杂的看向了床榻上的小妇人,碧色的被褥衬的她肌肤更加胜雪,比上等的白瓷还要白皙。
她还当真是喜欢碧色!
不多时,如风将周公请了过来,梁时挥退了屋内的所有下人,他看了一眼楚翘,这才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先生,您看,这是不是与“幻浮生”有干系?”
周公隔着一层锦帕给楚翘把了脉,他长吸了一口气,疑惑的看着一向自持稳重的梁时,“二爷,您究竟用了多少份量?吸入“幻浮生”过量,虽是对身子无害,但没有两三日是醒不了的。据老朽刚才所探,夫人身子骨羸弱,才致起热了,不消一日就能退下来。二爷日后还是斟酌一二再考虑是否使用“幻浮生”。”
“恕老朽直言,二爷怎的对夫人用了这味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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