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宓紧拉住姜元让的手,忙表态,“不论要些什么,老先生只管吩咐,便是麟毛凤角,我定要寻来才是。”
张大夫哈哈笑道:“姑娘莫急,我要的东西虽不是那些,也差不离了。”
却又说了几样南方才有的珍贵药材,虞宓一一记在心里,只待回去了便去寻。
张大夫把完脉,听姜元让说了些身子状况,又观了片刻他的气色,嘱咐了些话。
在药炉庄莫约待了半个时辰之久,这便准备回去了。
张大夫留人,说是此处无人烟,路上要好几个时辰,倒是用个便饭再去。
李大爷瞧了瞧外头天色,这会儿正是午时,若真个往回去赶,怕是皆要饿出个好歹。
虞宓想了想,姜元让身子要紧,不宜空腹赶路,也便答应下来。
闲着无事儿,姜元让跟张大夫讨论药理等话,虞宓也便出门来,四处走走。
巧是几座大房东侧便是个小厨房,那张大夫的女儿――方才送茶的小丫头正做饭呢。
虞宓站在门口,瞧她将菜肉皆洗干净,又细细切好,样样儿整齐如刀刻。
不觉笑道:“敢问姑娘芳名?张大夫是你什么人呢?”
那姑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腰间系了围腰,打扮很是随意,一支木簪便把头发收拾好,干脆利落。
瞧了虞宓一眼,这位姑娘是跟方才的公子一道儿来的,又这般好看,该是他什么人呢?
抿了抿唇,手在腰间抹了两把,擦掉水,坐下去看火。
“我叫张芷,给公子瞧病的乃是我爹。”
虞宓点头,过了一会儿,笑道:“芷,这名字好,秋风雕兰芷,芳洲久寂寞。想来张大夫也是个雅趣的人。”
张芷叫她说的略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红脸,模样娇俏,回问了一句,“姑娘叫什么?”
虞宓待她自锅灶后头出来,自个儿坐过去看着火,也不管是否弄脏衣裙。
笑道:“我叫虞宓,你唤我阿久便是。”
张芷见状,哪敢叫她这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劳动,忙过来说是自个儿来。
虞宓拿着吹火筒,躲开她的手,笑道:“这些活儿我也是做过的,你莫跟我客气,往后要麻烦张大夫的事儿还多呢,你只平常待我,咱俩做个手帕交才好呢。”
听她这般说了,张芷犹豫不定,见她生火添柴的动作挺娴熟的,便由她去。
两人一面忙活饭菜,一面闲话,虞宓只说些闲来的消遣,并不透露家里如何富贵锦绣。
那张芷便也跟她说着田野间的趣事儿,对方说的,皆是二人未曾听闻过的,一时处的倒融洽。
张芷将最后一个菜盛进盘子里,待要温洗碗水呢,虞宓忙道:“先别急,你做了这么多菜,我也礼尚往来才是,不过今儿什么都没带,只得借花献佛了,烧个小汤,很快的。”
张芷做了五个菜,却是没有汤,想来人家屋里并没有饭后用汤的习惯。
第一次来人家里,已是麻烦了人,虞宓本不想再给添事儿,只姜元让却是个喜汤的。
饭前饭后皆要喝,身子本就弱,她怕他用的不好,只得烧一个。
张芷听如此说,也便解了围裙,坐到虞宓看火的地方。
原只当面前的姑娘是个千金大小姐呢,不想于厨艺一道,也有些见解,跟对方说话,她倒又添了见识。
便见虞宓挽起袖子,将她方才未用完的鲫鱼,切成小块,抹上料酒,用盐渍着。
取出一块豆腐,薄薄的切了,往盐水里一烫,捞起来沥干。
往锅里浇上油,待熟了,将鱼滑下去,丢入姜蒜,盖上盖子焖了一会儿。
待鱼肉快好了,鲜鱼的气味扑面而来,只叫人食指大动。
又放入胡椒等佐料,还有豆腐,掺水进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色香味俱全的一锅鱼汤便出来了,瞧着便好吃。
张芷微咽口水,心内道:她们大宅门里的姑娘,竟也学厨艺呢。
方才跟她说话,当虞宓只会说,该不会做才是,不想人家做的这般好。
不知为何,心里叹口气,有些酸涩。
前头几人早闻到饭菜的香气,馋虫都勾起来了,张大夫瞧见桌上的鱼汤。
不由笑道:“这菜该是姑娘做的,我家闺女可没这手艺。”
不过是客气的一句,张芷听见,脸色倒沉了一二分,有些不好看。
姜元让忍住将鱼汤端走独享的冲动,他一瞧便知,这是阿久为他做的。
到底别人家,不好说什么,将虞宓拉到身边坐下,微微一笑,客气回道:“她也只会这个罢了,不比张姑娘,做了这一桌子。”
张大夫回笑几句,张芷低下头,耳尖微红,默默吃饭。
回城的路上,虞宓想着,往后要跟张家常打交道,该送些东西才是。
姜元让将她耳边碎发拂到一边,微微笑,“这才刚开始看,能不能好还是个未知数呢,你这般忙活什么?”
虞宓噘嘴,“总归有个想头,跟人多亲近,张大夫更要尽十二分的心力。你说送什么好,诊费已那般多了,若再给钱,倒显得咱们瞧不起人,府里那些贵重东西送去罢,又跟人家屋里不配,莫又得罪人。”
姜元让瞧着她,听她为他的事费心思,便觉满心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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