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恬笑道:“有什么得闲不得闲的, 不过成日屋里待着罢了。虽说咱们女儿家也该长些见识, 到底千金贵体,出了门子去给人瞧见, 多少有些不妥。”
虞宓脸上笑容一顿, 顷刻间,也恢复了过来, 微微笑道:“咱们一道儿玩罢了,姐姐没空时,便随意些,就是了。”
夏侯恬道:“你别嫌我说这些, 只是你不知道, 我那位表妹,却是个闲不住的。前儿我跟娘出去走亲戚,你不知那位夫人如何说的――不安于室, 这也是能乱说的,我娘当即都要跟人吵起来了,好歹我一道儿。只这么一个,也可见阿宸在众夫人里头的名声,你我皆是她极亲的姊妹,她已这般了,咱们还不能警醒自身。”
虞宓听她这一席话,登时无言,二人一道往里走。
或是终有个能说话的人,夏侯恬又道:“况你还没有姻缘呢,原不该我说阿宸什么。只是,咱们不理论,在外头人眼里,皆是一气的,我能如何,少不得约束自个。”
一面说话,一面就到了上房,虞宓待要说什么,又不好说的,只先进了门。
夏侯府大太太瞧她过来,忙搂过人去,细细瞧了瞧。
又笑问,府里老太太、老爷太太身子如何,怎不见她过来玩儿,屋里都消遣什么。
虞宓一一回明了,又行了礼,大太太笑着拉她过去坐,便又喊丫鬟婆子,上鲜果子吃食来。
如此,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子,掌管一府,大太太空闲的也少。
不过这么会子,外头来人问话,东面屋子收拾出来了,里头如何安置,设那些器物,又要开库房。
于是,虞宓便跟夏侯恬到她屋里去坐,夏侯恬倒了茶来,笑道:“这是前儿他们新上的早茶,我喜欢吃味道浓的,这个淡,你尝尝,若是喜欢,我便送与你些。”
虞宓抿了一口,细细品来,倒是合她的口味,便笑道:“我吃着倒好,姐姐既给,我也不客气的,在此谢过。”
夏侯恬微微一笑,坐到红木圆桌边,因道:“还多谢你前儿送与我的糕点,可是自己做的?用着倒比外头买的清香细腻。”
虞宓点点头儿,那原是做给姜元让吃的,因瞧着摘来的花瓣儿多。
不用完,总归可惜了,便都做了,于是四下里姊妹皆送了些。
便道:“不值当什么,姐姐喜欢便好,我闲来也只在那些个上头下功夫了。”
“吃的精细,如何不好呢,我倒觉着,比在外头抛头露面强了不止百倍。”
又提起这个话茬子,虞宓不便跟她多说,虞宸的事儿,她参与不来。
说多了,不听,反倒惹人厌烦,是以能不理会便不理会。
因笑道:“姐姐可知五姐走到哪儿了,前儿我哥哥来信,说是已经进了北地了。那边果跟咱们这里不同,倒是大风大沙,出个门子,上上下下皆要包的严实,不定回来便成个土人。”
夏侯恬擎着茶杯,吹了吹,道:“我大哥倒是有收到阿宸的来信,只我也没问,倒不知那边如何呢。”
虞宓细细瞧她的面色,笑道:“说是回来时候,有那空暇,要给咱们带礼物呢。姐姐想要什么,我且写信给他,也不叫他白说话。或是姐姐自个列个单子,叫他忙去。”
她的本意,虞仲煜出门在外,还惦记着夏侯恬,若是她能给他只字片语,想来是极开怀的。
夏侯恬却似没想到这茬儿,微微笑道:“这么大的望京,要什么买不到,何苦从那般远的地方带回来,没得耗费功夫,糟蹋人力。”
虞宓顿了顿,又道:“不费劲儿,他只买来,叫人装上车,雇个镖局运回来便是。”
夏侯恬摇一摇头儿,笑道“罢了,他出门在外,不知如何忙乱呢,我们还去添麻烦,可歇歇罢。”
这下子,虞宓真个无言了,若再说话,岂不是真给虞仲煜“添麻烦”。
便也不劝了,只想着信里如何回哥哥,方不叫他失望。
二人又说些府里屋里的闲话,花儿如何养,雀儿如何教。
目的没达成,虞宓也不打算久待,夏侯恬留人吃了便饭,便把人送出二门,方回来。
待姑娘回屋,大丫鬟明月方才说话,“姑娘莫非没瞧出来,虞姑娘过来,是想你给虞公子写封信,她们也好捎过去呢。”
夏侯恬叹了口气,抿一口茶,“我如何看不出来,只我跟他,方问了个名,便这般书信来往,若是往后不成,可如何呢?”
明月转到夏侯恬前头坐下,“姑娘糊涂!不过问候几句,有什么?况谁知道呢。这时候不是增进了解的时候,若是不好,往后且还有退路。难不成真个嫁过去,两眼一抹黑,慢慢摸索。”
况她瞧着虞三公子真个算是对姑娘上心,有个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有七姑娘一份,便有她家姑娘一份。
平常时候,大公子替妹妹办不到的,托了虞三公子,准妥妥当当的。
做事沉稳,不骄不躁,尤其屋里干净,府里几个姑娘哪个不艳羡。
偏生姑娘在外头,听了关于表姑娘那些闲话,越发对自个要求严厉起来,如今便是二门也不出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今儿七姑娘过来,还教训人家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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