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回头张望,不见二人多给个眼色。
虞宸神色骄傲得意,宋轶对她确是很好,原本屋里便干干净净,自她进了门,更是将屋里的丫头们皆交由她管教。
想到此处,也想起了姜府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不由轻啧一声。
虞宓侧头瞧她,虞宸笑道:“七妹妹实在是好运气,往后进了姜府,表弟身边干干净净的,不叫你操心,不似我,一群莺莺燕燕。”
虞宓道:“我瞧着,世子对姐姐挺好,想来极看重姐姐,断不会做出格的事。”
虞宸噗呲一笑,“什么叫出格的事,他那么个身份,我都不敢保证往后如何。”
虞宓想了想,“姐姐方嫁过去,又跟世子好,先站稳脚跟,添个孩子不是都好。”
虞宸一愣,继而笑道:“孩子能有什么用?你不知道男人若是浑起来,什么都能不顾的。”
一时又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横竖自己手里要有筹码,更不能将心放在一人身上。”
所以她经商,跟夏侯渊杨牧等都操持良好、不近不远的关系,叫宋轶时不时有危机感,又能感觉道在她心里,他最重要。
那是个度,把握好了,便能叫他一直将她放在心尖上的。
虞宓若有所思,觉得虞宸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有时候也不适用。
后头姜元让跟宋轶仔细注意前面两人,一面闲话,宋轶一手背在身后,淡淡道:“四少南下差事办的挺好,殿下在皇上跟前提起你了。”
姜元让视线不离虞宓,温柔的很,声线却仍然冷,“都是师傅的功劳,我不过打个下手。”
何止打个下手,原本南方水患遭殃二十几个县,朝廷不知拨了多少赈灾银下去。
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派遣过去的官员跟那边的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见面笑哈哈。
过去的人高高挂起,那边的官官相护,再多的银子去了他们嘴里,都是吐不出来的。
封老先生跟钦差一道过去,中间的弯弯道道虽知晓一二,却苦与没有证据。
却不知姜元让用了什么手段,叫那些人分赃不匀,又收集了许多证据,交给三皇子。
三皇子派的人当即联合地方御史上奏弹劾,巧是三皇子在不远的毫州巡视行宫。
皇帝当即跟三皇子里外结合,一面将水患地区官吏支去行宫拜见三皇子,一面秘密派人巡查。
姜元让却是早将事情安排妥当,过去的人不费多少功夫,便将案件查的水落石出,将一众贪官污吏连根拔起。
三皇子自是立了大功,皇上当朝高赞,文武百官无不佩服,三皇子又提出将好几年的积蓄四万两用于赈灾。
皇子做了表率,其他人也不好干看着,于是多多少少出钱,皇帝白得了二十万两赈灾。
如何不更喜三皇子,这些事儿宋轶是不知的,只好歹那边也有他的人,瞧了大概。
他再一推敲,还有什么不知的,都说他是聪慧冠绝的人了,现下有个比他小好几岁的人,手腕比之他还强,倒叫人唏嘘。
宋轶当即便想结交姜元让,巧了今儿遇到,如何不抓住机会。
姜元让却是没什么感觉,他在三皇子手下办事,不可能藏着一辈子。
南下的事便没怎么瞒人,宋轶毕竟处于权利中心,得知了也不足为奇。
微微笑道:“世子谬赞,不过是份内事。”
宋轶步子一顿,“份内事?”
姜元让只注视前方,眼瞧着皇上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夺嫡之事一触即发。
他也瞧出来,宋世子有意与他结交,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入了三皇子的门,自是该多为他着想。
安王府盛宠正浓,若是得了支持,三皇子的登宝之路该更加顺畅。
姜元让微微侧头,眼里的光,不是谁都能懂,“如何?”
宋轶沉默,心内权衡利弊,却听前头一阵惊呼,未待他反应,身旁人已风一般过去了。
原是虞宓跟虞宸说话,没注意到前头疯狂驶来的马车,虞宸在车道内侧。
眼瞧着要撞到她了,虞宓不及反应,将虞宸往后一拉,自身却不住往前冲。
眼前只有快速转动的轮子,恐惧感徒升,瞳孔放大,身子将将要飞出去。
猛的被大力拽回,下一刻,她已经在一个熟悉宽厚的怀里,他的心跳的跟她一样快。
身子轻微发抖,恐惧到极点的那种,安慰的声音里,牙齿不住打颤,“没、没事了,阿久,不怕。”
虞宓脸色苍白,靠在姜元让怀里,腿软的有些站不住,微咽唾沫。
眼泪一滚便下来了,姜元让见她终于哭了出来,松了一口气,才眼神狠厉的看向马车。
宋轶已上前交涉了,马车里探出来半个身子,瞧见几人,笑道:“哟,我当是谁?熟人啊。”
却是邓威纵马横冲直撞,先对宋轶笑道:“原来是宋世子,失礼了,没伤着,我就先走了。”
虞宸上前一步,脸色难看,“没伤到人,也是差点伤到人了,邓公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邓威一瞧,原来是个老仇人,冷哼一声,轻浮道:“难不成你想随我府里去养伤,这不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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