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拉了床幔挂起,一壁拿了白犀麈打扫,一壁回头道:“今儿早上六梅过来了,说是要见姑娘赔罪,我便回了。跟她说了姑娘未起,不必来见,再者她知晓什么,很不必矫情着非要赔礼,姑娘也不会放这等小事儿于心上。”
虞宓笑道:“这便对了,我也是这意思。因着我这怪病,惹五姐不安,连带六梅吃挂落多不好,叫她不必在意。”
如此这般,虞宓这边大事化小,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虞宸也就放下了。
只一点,虽是吃了一口,到底引了往日的病根子起来。
虞宓悄悄屋里将养,几日不在迎松院处用饭,老太太派人问候。
只说是天热,中了暑气吃不下,便也放下不提。
一来几日吃不下,便是勉强用些,不消片刻也全呕了出来,人便清减了几分,这些把戏,云桑连着花翠不叫老太太知晓容易。
二太太却是第二日便知了,原想她们姊妹之间的事儿,不想叫人知晓,虞宓又没事儿,少不得当个睁眼瞎罢了。
哪知这般严重,不过短短几日功夫,竟是廋的快脱了相。
一时午后虞宓过来蓼兰院,二太太丢下账本子,一把将人搂入怀里,隔着衣服摸了摸。
虞宓原便体量苗条,现下更是一把骨头,二太太皱眉道:“可还是吃不下东西,这样下去如何使得。”
便着人去请家里常用的大夫来瞧,又问虞宓可有什么想吃的,吩咐了下头婆子去做。
虞宓拉住二太太坐下,笑道:“娘忙活什么,我不想吃。原也不是那病发了,实是近日天儿闷,没什么胃口罢了,想来过几日便好了。”
二太太掸掸帕子,捏了捏虞宓细白腕子上的肉,笑骂道:“胡说!三伏天没过,热的时候还在后头呢,你这便吃不下饭了,往后可是要当活神仙了。我叫下头人做一碗清清儿鸡蛋羹,只放些盐和葱花儿,你多少用些,叫我少操心。”
二太太身边的媳妇闻夏自大厨房回来,想了一回道:“姑娘莫不是叫什么冲撞了,近来总有些小灾小病儿。还是去庙里瞧瞧,也求个寄名符儿平安符,好歹顺和些。”
还有话她没说,遭罪的事儿还总与五姑娘有干系,以往听老人家说,那些脏东西也是会找人的。
五姑娘好了,便有别人代为受过了,七姑娘最是个性儿好的,不定便找上她了。
到底说出来有指摘五姑娘之嫌,便不开口罢了。
二太太细想了一回,道:“罢了,法云寺寄名符还是去年给立的,择日叫你哥哥陪你走一趟。二房单给你兄妹几个再立,顺道点个长命灯瞧瞧。”
知二太太定了主意的事儿,便是二爷也不能驳回的,虞宓只得应了。
好容易过了两日,终于能进些白梗米饭,虽仍沾不得荤腥,到底比之先前好多了。
这日虞仲煜恰到放课,不必进学,等二太太里外打理停停妥妥了,便带虞宓去法云寺上香。
虽是暑热天气,上山烧香拜佛的人仍不少,进了山门下了脚轿,虞仲煜携妹妹先去后殿换了寄名符,奉上府里的香火钱。
他自去料理点灯事宜,便嘱咐虞宓自去走走,只不可远去,到底模样儿太拔尖儿。
虞宓想起上次来虞蓉说是后头有棵参天的大槐树,好容易上来一回,不去瞧瞧倒可惜了。
便叫了个小沙弥过来带了路,绕过了前头楼阁廊轩。
近了后山处,沿山拾阶而上,远远打眼一瞧,便是一棵上下通红的树。
近了跟前方知此树的大小来,树干能容四五个成年人合抱般粗细,树冠如房屋般又高且大,挂了红绸彩锻在上头,极是喜庆惹目。
树根蟠扎,有的从地下拱起,绵延出去好远,周槽用红木栏杆围了,避免闲人近前。
跟来的几个丫头齐齐绕树走了几圈,皆咂咂称奇,大呼难得。
虞宓一面走一面瞧,对云桑道:“想来这树是用来祈愿的,你瞧那红锻子上还有字呢。”
挑了最近的一个定眼一瞧,原写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又有“愿父母身康体泰,夫君平安和顺”等语。
不想这厢正看景呢,殊不知她自己便是旁个眼里万里无一的美景了。
虞宓今儿出门,妆容清淡得体,虽俭少,却个个非凡品。
头上一支海棠白玉簪,朝阳飞凤挂珠篦,点翠镶宝石项圈,上下着青,不繁侈却有些闲花淡淡香的韵味。
兼之近来病气缠身,面容柔弱,举止我见犹怜,真个叫人怜惜。
远远瞧去,亭亭玉立,气质脱俗,见之难忘。
跟着虞宸的一行人皆叫虞宓吸引去了目光,尤其董良忠最是个爱美人的,早先便对虞宓处处留意,不想今儿出门一趟,又遇到了,可不是缘分。
再顾不得旁的,心下的悸动难掩,当下便上前讨美人说话去了。
虞宸身侧还跟了七公主,却也是个与虞宓性投意和的,因笑道:“我原说邀了七姑娘一同出游,你不说她病了,不想巧是遇到了。”
虞宸笑道:“想来是寺里来供尖儿的,先前还病的重呢。”
虞宓因她之过受苦,她也不大好意思打搅人修养,是以虞宓病着的日子,虞宸不过去瞧了两回便罢了,也不知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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