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真的听话,谢正卿趋势命道:“站起来!以后不许见人就跪。”
这话苏妁听着委屈,她何时见人就跪了,之前见汪萼见其它大人时她也未跪过,若不是要靠仰人鼻息才能换来条活路,谁又愿跪着?
她站起身拍了拍前襟。其实皇极殿窗明几净,地面亦是纤尘不染,衣襟上并没有半点儿灰尘。
“过来。”他已变的不似先前凌厉,甚至还带了点儿柔软。
可苏妁却觉得双脚似灌了冷铅般,迈不动。
“不想救你爹娘了?”谢正卿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予置喙的威压,又命了一遍:“过来。”
苏妁知道眼中看着他,便迈不出这一步,她只得将眼阖上,假装前面什么人也没有。如此,她才一步步走到他的龙榻前。然后不及睁眼,便被他拉着坐下。
她睁开眼,却是背对着他而坐。
“脱了。”这两个字就如此轻飘飘的自谢正卿口中吐出,风轻云淡的,仿佛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要求。
苏妁的手抖得拽不住丝袍上的系带,刚碰上就又抖掉了……
她也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是自己提出的条件,如今他真的成全她一片孝心了,她怎的又退缩了呢?
女人不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么?有的人为了爱,有的人为了财,而她为了孝,多么的值!可为何她还是做不到……
内心纠结着,已有两行冰凉的泪滑落脸颊。
“你若是不愿意……”
背后传来的这句话还未落下,苏妁就狠咬一下嘴唇,趁着疼的那会儿手不怎么抖,一下就将丝袍的系带扯开了。
月白的丝袍软软滑滑的自她身上徐徐滑落,先是露出一截儿白腻的细颈,接着是一对儿纤薄略颤抖着的秀肩,再接着便是背脊白花花一片……
白中还带着几处血淋淋的伤痕,似隆冬堆雪下的几支红梅,明明那么渺小,却冶艳的壮阔。
谢正卿只冷冷的看了一眼,便伸手摸向枕下,取出一个错金雕龙纹的小圆盒。他指尖轻轻一扣,那圆盒便轻易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种青白的药膏。
他将中指按在上面沾了沾,接着将指端的药膏抹到苏妁后背的伤口上。
“唔——”那药膏中含有梅花冰片,一触上伤口便会带去一阵儿刺激的清凉,直欺得苏妁受不住叫出了声。
“大……大人……?”她额间已渗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但她似是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别动!想要救苏家就给我乖乖的忍受着!”她先前的那一动,已经令他原本小心再小心的手指在她伤口上无意划了下。
“苏妁知道了,有劳大人……”堪堪勇敢的说完这话,接着又是几声抑制不住的痛吟发出。
“啊——”苏妁双手抓着被角,将一大坨棉花攥成结结实实的一小块儿在手心里。
她耐不住疼痛终是哭出了声,但她心里却是暖丝丝的。原来他不是趁人之危,不是想要欺负她,他只是记得她背上被砸了许多伤。
苏妁紧抿着唇,明知不应这般娇气,可就是抽抽搭搭的止不住。
“再哭,就换个太医来给你上药。”苏妁的耳根儿袭来一团热雾,顿时将她半侧的脸蛋儿染红。她能感受到谢正卿的嘴唇就虚飘飘的贴在她的脖颈上,只是那个声音又带着几分薄凉。
她委屈的咬咬下唇,将头微微垂下,娇娇的道:“不要。”
一丝若有若无的得逞之笑浮上谢正卿的唇边,他继续沾取着药膏帮她小心涂抹。
她,这是默认了只愿他对她做这些么。
第五九章
一场原本热闹的歌舞晚宴, 就这般不愉快的结束。
庆怀王府的下人们此刻正谨慎清理着勾阑上下的血迹,而被首辅大人处死的两个舞姬早已被抬去了乱葬岗。
书房内, 李成周背门而立,双手负于身后。虽不见其面容, 亦可从周身森沉的气氛中感受到王爷的震怒。
“王爷……是罪奴办事不利, 求王爷饶恕罪奴这一回, 定不会再有下次……”桃姐朝着李成周的后背跪着, 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一样看不见面容,但从那剧烈抖动的肩膀可知已是吓破了胆。
李成周的确已是怒气填胸!
今晚设此宴为谢正卿接风洗尘,他原是有两重目的。
一是强权之下他服个软儿, 让百官认为他与谢首辅表面还是说得去的。不然就凭上回千秋寿诞之事,他手下之人已是显得越发的落落寡合, 行事诸多受阻。
二是让苏家姑娘自己把自己送到谢正卿身边儿去。谢正卿若是杀了她,以民间如今对苏明堂的爱戴,谢正卿便坐实了暴虐无道的名声;谢正卿若是要了她, 那就是趁人之危,强占清官家眷。
可惜今晚就因着卑贱舞姬之间的愚蠢嫉妒, 将他的如意算盘打翻了!谢正卿当场处刑,害得他在百官面前颜面尽失!
事已至此,这些郁愤他也犯不着去跟一个教歌舞的贱奴解释。只是这口气, 他如何都得出了。更何况她们还亲眼目睹了主子难堪的一幕。
“把这个拿下去给她们喝了。”李成周自多宝格的角落取出一个兰花瓷瓶,放到身旁的书案上用力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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