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那警告不过是一句气话,”苏博清觉得心生苦涩,用力咽了咽,继续言道:“却不料当夜,云娘的爹娘于家中上吊自尽!并留下遗书,斥责我聘后悔婚,害得他二老无颜再见人!”
汪语蝶怔了怔,她没想到当年还有如此插曲。而且苏博清的话里透着此事的蹊跷,难不成……
她不敢往深处想去,只用力绞着帕子,眉头深蹙的垂下。
就见苏博清倒吸了口冷气,拾起床上的旧衣搭在肩上,边往门外走去边磨牙凿齿的丢出最后一句:“可是云娘说,她的爹娘根本不通文墨,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话音儿落地,人已出了卧房的门,只余汪语蝶一人楞在那儿。待外间的门“哐当”一声摔过来后,汪语蝶整个人便瘫坐到了地上。
那么多话,她却只听懂了一个意思:苏博清恨汪家!
是以,这些天的恩爱,皆是他装出来的?而他的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报复?
她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那一夜。难怪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儿疼惜,却只见发泄和淫辱的快感!原来从那时,他就想好了今日要狠狠的刺痛她……
***
小巷子里,苏博清将自己的旧衣穿戴整理妥当,雇了辆小马车,往苏府去。
其实他上次偷偷去牢中探望时,便已得知爹娘和叔父一家出了狱,如今正禁足于苏府之中。当时他也想回去一家团圆,只是当初苏妁想尽法子让他先出来,便是为了安抚家中对他即将错失秋闱的愧疚。若是他当时回去了,便再也出不来,参与不了接下来的两场试。
如今三试皆毕,只需静待桂花飘香之时的放榜。是以,他可以安心回苏家了。
约莫两刻后,马车便在苏府门前驻下了。
苏博清自舆厢出来,看到苏府门外站着四名衙役,还有一个小贩模样的人正从微开的门缝往里递送新鲜的蔬果。
他心中多少有些释然。此前他以为苏家门前会有重重把守,如今非但并不森严,还颇受体恤。
苏博清上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意图,读书人本就擅长口舌,一番客套话说下来倒也令衙役动容,衙役头头半笑不笑的调侃了句:“别人家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苏家倒好,一个个上赶着往这儿扑,行了行了进去吧,反正头前儿已经放进去两个了。”
说罢,那衙役将门上的锁链打开,先前的一点儿门缝变成了大敞,苏博清再三道谢过后进去,门又重新被锁上。
“云……云娘?”他没想到刚一进大门,就看到了正和完面一脸白面粉的妻子。
云娘看到相公是又喜又羞,喜自不必说,羞的是这么久不见,却让相公第一眼就见到她蓬头垢面,一身淆乱的景象。
见云娘脸上只一瞬的惊喜闪过后,就显露出几分退缩。苏博清自然心里懂,不顾她身上的面和灶灰,就上前几大步将娇妻揽进怀里,在她蓬乱的发髻上亲了两下。
嘴里却又带着几分怪罪:“为何不好好在老家呆着!”却来这儿承受被监·禁,不知何时就被砍头的风险。
“爹娘和相公都在这儿,若日后真遭遇了什么,奴家便是苟活也是孤苦一人,又有何意义?”云娘倔强的抬眸看着苏博清。
苏博清的嘴张了张,却只颤了几下没说出旁的来,只是复又将云娘往怀里揉了揉,嘴边挂着无尽宠溺的笑。
许是听到动静,正在前院厢房里收拾着的杨氏与桐氏也赶了出来,见到此景,相视笑了笑,却是带着几分苦。
女人的心思总是细的,她们虽不敢断言博清这些日子是如何过的,但看他紧拥着云娘时眼角滑落的泪,那里面可不只是想念。
杨氏知道,儿子是没能过了坐怀不乱的那一关。
“快,屋里饭都摆好了,博清回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一家人今日好好说说话!”桐氏张罗着将人全带回屋里用晌午饭。
苏家落难,下人也跟着主子遭罪,故而这几日用饭也不分什么主仆尊卑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了一桌子。
苏博清这才明白,原来先前衙役口中所指的头两个上赶着回来的,除了妻子,还有妁儿的丫鬟霜梅。只是霜梅回来了,那……
“妁儿去哪儿了?”苏博清眉头一皱问道。
霜梅担忧的看了看老爷夫人。
之前她回来时因着知道老爷夫人没法子救小姐,纵是知道了真相,也只是困在这儿白白担惊受怕,故而便只说小姐去投奔了汪家小姐,而未敢将汪家派人追杀她们的事说出。
可这下苏博清回来了,霜梅担心这个事儿怕是要瞒不住了。
果然,当桐氏安心的说出妁儿跟语蝶在一起后,苏博清的脸色顿时变了!
桐氏虽听自家老爷说了不欲再与汪家来往,但毕竟语蝶前阵儿还来苏府住了几日,孩子们间的情谊还是在的,苏妁投奔姐妹,她这个当娘的还是放心的。
可苏博清却是明白,自打出了牢狱汪语蝶片刻都不愿离开他身边,就连三场考试也是车接车送分开不过一个多时辰,妁儿上哪儿去投靠汪语蝶?
但他也只是瞪了霜梅一眼,并未当场拆穿。以霜梅对妁儿的衷心,他知道这丫鬟必不会无端由的撒谎。
饭毕,苏博清先让云娘帮着去收拾碗筷,然后将霜梅偷偷叫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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