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在我身前站了一会,我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被彻底的绝望淹没。
蜀山植被瞬间枯萎,桃花零落凋败。
我的心与蜀山气脉想通,心死,蜀山也凋零。
原本的温暖结界被打破,凡间的寒气瞬间向山顶袭来。
不多时,有一双肉乎乎的小手覆上我的渐渐冰凉的脸。
睁开眼,却看到一张十一二岁稚嫩的脸。
我的黄猫终于长大了。
我的衣襟早已遍布鲜血,而他仿佛生怕碰到我的伤口,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我,一双眼睛惊慌失措,无助的样子让心疼。
他的一对深褐色大眼睛晶莹剔透蓄满眼泪,蝶翼一般的长睫毛被沾湿以后根根贴在一起。当泪水多的在眼眶中再也不发积下,终于无声地顺着脸颊滚落,淌到我的脸上。
从来没仔细地去观察过他的模样,他生的真好看啊,如果长大了一定是特别帅特别俊朗的男孩子。
他满脸泪水,哭的像只大花猫,无助地问我,“你怎么了?”
他大概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以为这是恶作剧吧。
我也想跳起来告诉他,你受骗了傻子猫。可是我不能了,再也不能。
我的眼皮越发的沉重,张了张口费力地说,“我要离开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
眼见着他泣不成声,我想要安慰他几句告诉他不要再哭了,可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从身体里跑了出来。
这是不同于灵魂的个体,是魂飞魄散的前兆吧。
以第三者的视角,我看到苏淮安紧紧抱着我的身体哭的不像样子。
他突然擦擦眼泪,在周围已经有弟子靠过来的情况下,催动内力突出了一颗金灿灿的内丹。
我想大声阻止他,可他却看不到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虚无……
人群中,我看到宗玄气急败坏地站出来,指着苏淮安骂道,“抓住那个妖孽!”
话落,真的有他门下的弟子过来抓苏淮安。
灵猫的内丹,是他毕生修为的结晶,若失了内丹,只怕他与一只凡猫没什么两样!
“不——”我声嘶力竭地喊出声来,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即屋门被人打开,玄霄立刻冲了进来。
“阿泠,你没事吧。”他关切道。
我摇了摇头,“没事。” 随意用袖子抹了脸上的泪痕解释道,“我只是做了噩梦……”
他站在我的床边,仿佛君子一般,“阿泠,你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定会护你周全。”
我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你不会回去休息,还一直守在外面啊。”
他微微低头,也不言语。不否认也不肯定。脸上却浮现出那抹熟悉的依恋。
看他的样子,把他打发出去他也不会真的去睡觉。
我索性下床从衣柜里抱了一床被褥出来铺在靠近门口的地上,“外面冷,你就在那里睡吧。”
玄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然后听话地走过去躺了下来。
我回到床铺上,将刚刚被泪水浸湿的枕巾放到一边,然后重新躺下。
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张稚嫩的肉嘟嘟的小脸。还有那双深褐色惊慌失措布满泪水的大眼睛。
☆、司命
闭上眼,脑海便是出现那对深褐色的猫眼。
自从半夜醒来,虽然没有辗转反侧,却是再难入眠。
因为怕自己扰到地上安睡的玄霄,便是一动不动地反复睁眼闭眼直到破晓。
好在,睡不睡觉对于神仙来说是无所谓的。只是对于在做了几世凡人以后的我来说,晚上睡觉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琥珀宫里宫人们晨起劳作,入夜安睡。朝朝夕夕皆是如此。即便琥珀宫的主人回来以后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就像太阳每天都在东升西落一样反复平常。
有时候一个人冲着窗外发呆,连玄霄端了一盘新做的草莓饼过来我都不知道。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慌,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阿泠,吃吗?”他将草莓饼递了过来。
我尝了一口,舌尖虽甜,喉咙却涩,味如嚼蜡。
从那晚起,我开始失眠。我不知道这对于一个神来说是否正常,但是这天我决定着手解决一件——一直以来我内心的恐慌的事。
这天清晨,明月服侍我梳妆更衣以后,便被行雨司十六位仙使抬步撵拉走了……
并非神仙都是无所事事的,尤其是像我这种有神职在身的。
真是想逃也逃不了……
行雨司还和一千年以前一样,自我接任以后便是灰突突黑漆漆的格调。
高大的长条方体建筑,里里外外皆由不同灰度的玄铁打造。给人以冷酷森严的感觉。
我也忘了是什么原因,老帝君给我了一个官职以后我就唐突上任了。上任第一天便是把行雨司装修成这样。
以至于这几千年来,行雨司都是这副模样。
我下了步撵,进到行雨司正殿之内。 水色的理石地面,星空一样的屋顶。顶子很高,离地面有十几米。
一听闻我的到来,雪神绒荟和风神翩珀以及行雨司上下半百仙使皆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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