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逾期轻轻呼出一口气,抱着闻暮离开了这个地方。
……
……
五年之后。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两三天,外面的草坪一片湿润,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味道,陈逾期捧着骨灰盒认真的擦干净。
这个房间阴暗而潮湿。
昔日身份尊贵,被人奉为传奇的人物,如今却潦倒穷困,只能窝在一处不到四十平方米的小屋中,终日受着来自周围人的嘲笑和白眼,能够陪伴他的,也只有这盒骨灰。
而现在,就连这他珍重的骨灰,也要被另外一个人夺走。
陈逾期笑了笑。
他的阿暮真是出色,总是能吸引那么多优秀的人爱上她,为她做很多事情。
破旧的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面容冷漠的男人正等待着陈逾期将骨灰盒交出去。
擦干净盒子,陈逾期将帕子放在一边,低下头小心翼翼印下一吻,轻声道:“阿暮,别怕,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他抱着骨灰盒推开门,走到黑色轿车前,将骨灰盒递了出去。
阿暮……
左虞眼睫一动,接过骨灰盒。
俩人全程无话。
而在左虞驱车离去后,陈逾期身子一歪,倒在了湿润的草坪里,天上的细雨还在密密麻麻的下着。
陈逾期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陈逾期心想:很快,很快,就能见到我的阿暮了。
我的阿暮在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变好一些。
眼前蒙蒙浓浓的一片,轰鸣声快要炸了耳膜,一大口红色的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他翻了个身,看着天空。
看不见……
只看得见一片白色。
阿暮……阿暮啊……
很快,就能见面了……
“阿暮……”他喃喃着,唇瓣勾出一个美好的笑容。
“阿暮。”左虞捧着骨灰盒,“五年了,我又……再次见到你了……”
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们也不会分开了。
我不是闻曦,你死了就会陪着你一起死,我害怕遗忘你,死后遗忘你,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所以,带着你的骨灰,就这样记着你,到棺材里。
好不好?
……
黑色变形记
“迟!听说你要和一个穷小子交换半年进行深山改造?”
深夜,一家酒吧里,男女在舞池欢快的扭动着身躯,燥热的鼓点声响彻整片场地,少年坐在吧台上,点了一杯伏特加,身旁的另外一个人大声对着他喊道。
迟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应道:“是啊,都不知道我父母怎么想的,神经病!深山的日子谁特么过得下去。”
在听到他父母说:“迟,我们认真讨论许久,决定把你送去深山改造”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excuseme?
把自己的亲生孩子送去火窝,这确定是亲生父母?
旁边的人摸着下巴深思,“应该是你经常在学校里打架,然后仗势欺人,还沾花惹草,惹恼了你们老爷子,所以才想让你去深山里改造一下,像我,我父母都不考虑这些事。”
因为他从来不惹事。
祁锌一脚踩了过去。“你在跟劳资炫耀你的乖巧?”
“哪有哪有~”那人连连挥手,“我可不敢,就是同情你啊,听说啊,那深山,连网都没有,手机在里面一点信号都没,就是一废铁,还有酒吧这种东西更不要提,都是陡峭的山路,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的!”
调酒师将调好的伏特加递到迟面前,迟是这里的常客,俩人也算认识一些,听到这里,他眉头一挑,好奇道:“要去参加那个变形记?”
迟还没开口,顾尚就在一边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啥,变形记。”
“哦。”调酒师点了点头,“那迟少爷是有点倒霉,贫穷人的生活,想必迟少爷一天也受不了。”
迟了一口伏特加。
神色有些不屑,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愤怒。
“不就半年吗,贫穷人的生活谁说我不能过了?”
三天后,迟觉得自己脸被打得好疼。
提着二三十斤重的行李箱,爬着崎岖的山,唯一跟过来的摄像师明确表示了不帮助,悠哉悠哉的录着像,天空上还有一个飞行摄像机。
迟:“……”
请帮我打死这个人谢谢。
额头上大汗淋漓,迟趴在行李箱上,觉得自己一步都不想再走下去了。
换作以前,他去哪里,都是专车接送,迟觉得自己从生出来到参加这个节目之前为止,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尤其是摄像大哥还很好心的告诉他,还要再爬一座山才能到目的地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拖着行李箱的迟才到的对方家中,印象里迟认为,在这种深山,对方的家里一定是破落不堪家徒四壁的。
毕竟他有空也会看看报纸什么的,上面报导的穷人家,恕迟直言,他的狗在的地方都比他们的好。
然而事实上有些出乎意料。
房间的确很狭窄,大概只有他家里的浴室那么大,分成几个隔间,却布置得极为干净,窗外还种了花花草草,藤蔓缠绕在竹子架成的藩篱上,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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