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离开了周婶家已经快要天黑了,残阳挂在天上,余晖落在了前方的麦地里,金灿灿的好看极了。她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蓝染布做的上衣,又摸了摸腿上穿着的碎花裤,嘴角抽搐着这是什么鬼搭配?
田埂上有人在唤着她名字,她抬头一看。一个清秀的男子正咧着嘴对她微笑,黑色的短衣长裤因着夏天太热的缘故,袖口、裤腿口都往上翻露出了白边儿。他笑着朝她走来,橘红的夕阳蕴在他脸上,就像从光里走出个人儿一般,耀眼极了。雾隐抬起袖口遮住了光,待她再将袖子放下时,自己左侧的手已经被男人牢牢地握在手心之中了。他温柔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微笑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着考试,更新就跟不上了。另外,我需要请一个月的假了,还有一场十分重要的考试需要准备。请假时间7.7——8.12。回来之后日更赔罪。坑品保证!谢谢~
☆、第三个世界:佳偶天成3
雾隐有些尴尬,她缓缓地抽离自己的手看向了自己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因要化戏妆而剃的细眉,弯弯的同峨眉月一般。一双介于杏眼、狐狸眼之间的水眸,两眼一阖就能清晰地见到那被吊起的眼角。左眼之下是一颗滚圆的朱砂泪痣就像是用画笔点上去的看着并不那么真切。高挺的鼻梁,高昂、挺拔。下方一张诱人红唇,上唇处一粒唇珠正嵌中间,这是美人的标志。偏黄的肌肤紧裹着他那如同刀削的颧骨,线条流畅整齐,从而衬得整张脸分外的好看。雾隐在心里默默地诽议着:这没上妆都这么美,那上了妆岂非更加绝艳无双了?
从陆清韵和周婶口中不难得知顾笙——一个梨园弟子,目前是七里镇吉祥戏班的当家花旦。平时这戏班子都是走南串北的,没个定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这个流动的戏班子到了七里镇停下了,一停就是五年。
顾笙是跟着戏班子来的,据班子里的人说他是老班主在一个冬天里捡回来的,那时候的他不过五岁左右。兵荒马乱的年代,饿死、冻死在外边的人不计其数,老班主怜惜他就将他捡了回去,却没想到捡到了个宝,顾笙被收拾干净后被人往老班主那一领,那俊俏的模样瞬间就打动了老班主的心,当即拍大腿决定了他未来的路——唱旦角儿!事实证明老班主的决定是对的。顾笙学了十多年的戏,待他十五岁初登台的时候那婀娜多姿的娇影就牢牢锁住了众人的目光。紧接着,他开口的那一嗓子就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水袖一浮,眸中带俏。清丽的戏腔一出,莺歌婉转,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顾笙,火了。
可那个年头里戏子就算再火也总会被人轻看,毕竟老祖宗那套等级划分根深蒂固,牢牢地禁锢着人们的思想。二十多岁的顾笙也算的上是个老人了,大家伙都操心着他的婚事。可哪家人愿意将自家闺女嫁给一个戏子?说的好听点叫优伶,往那不好听的里头说也就是一个唱大戏的。众人娱乐娱乐,在年节的时候听几出戏图个热闹,旁的日子哪有闲功夫听曲儿?更别说将自家女儿嫁给他了。
就在班子里大家为顾笙的婚事忧愁的时候,顾笙领了一个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姑娘回来了。这姑娘就是陆清韵,婚事操办的十分简洁,几块红布一扯,几个红灯笼一挂,几声爆竹一响,蒙着盖头的陆清韵就这样进了顾笙的门。
。
在那个时期有这样一个地方,那里的是纸醉金迷的代言词,那里是权色交易的聚集地,那里就是上海滩的百乐门。
此时百乐门内一个年轻的男人靠在椅背上,一顶礼帽斜扣在脑袋上,下方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透过那黑咕隆咚的镜片去看场内那五彩斑斓的世界。男人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烟,一旁站着的小喽啰连忙谄媚地走上去来替他将烟点着。橘色的星光从烟卷上点点升起,男人见此将那洁白的烟嘴凑到自己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在吐出的云雾中眯着眼看那台上婀娜多姿的舞女。一袭水青色的卷纹旗袍,一块白色貂皮坎肩,再加上那浓艳的妆容、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和那性感的身材,成了百乐门当之无愧的头牌。小喽啰看着自家老大已经盯着那歌女看了许久,以为他对那歌女起了意。就贱兮兮地凑到那个男人面前:“顾帅,您看中她了?要不要我去将百乐门的老板叫来?”
“滚!”顾一鸣毫不留情的给了小喽啰一脚:“这样的货色只适合给我家那老头子当十八姨太太。都当老子的品味和他一样?”
“那…顾帅您要不要我去找老板?”小喽啰有点虚,他捂着下半身,生怕他再来一脚。
顾一鸣沉吟了片刻后斜着瞟了小喽啰一眼:“去,把老板叫来”。他慵懒地靠在皮沙发上,沙发是一件洋货,就连这个称呼也是从租界那边传过来的。顾一鸣扭了扭屁股,心中感叹这些洋人真是会享受,这沙发确实比那木头疙瘩坐着舒服多了。又转念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托人去英格兰带的沙发应该快到码头了,明天叫人去发个电报问问。
就在顾一鸣想这想那的时候,百乐门的老板带着歌女小蝶过来了,一身紧凑的西装,一柄手杖。百乐门老板高昂着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硕大的啤酒肚爆开了西服的纽扣,显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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