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的记忆都是加密文件,仅自己不可见。
骄阳皱了皱鼻子,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失去意识了,那她是怎么跑到苏景俞床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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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小姑娘饿死鬼投胎一样猛扒了一大碗米饭以及半盘青菜,盛好第二碗米饭后才开始慢条斯理仿佛才刚进入主题。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苏景俞忽地想起第一次留她在家里吃饭时,由于低估了她的饭量,导致自己没吃几口也像现在一样默默地搁下筷子。
片刻无言,他起身去给她添了杯水。
厚底杯子顿在桌面往前一推,苏景俞重新拾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目光时而流转于对面女孩不羁的吃相——
大概是为了舒服,她一条腿俨然已经蹬上椅子,吃高兴了还会颠两下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吃相哪里有她长相看起来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体测的事怎么没告诉我?”苏景俞几近无声地叹了口气,手臂交叠靠在椅背上这样问。
他看到小姑娘明显噎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把嘴巴里塞的吃食咽下去,表情讪讪:“饭都没请你吃……”
苏景俞不动声色:“所以你就宁愿跑成现在这副样子也不愿意跟我示弱?”
骄阳呆了一下:“啊?”
琢磨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什么叫现在这副样子……我就是长时间不运动所以才一跑就受不了,而且你看我睡了一觉不是又好了?”
说着还站起来围着桌子绕了一圈,美中不足的是最后重新落座时打了一个意犹未尽的饱嗝。可能是因为这个饱嗝,后来再拿筷子都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可她就是饿啊,能怎么办呢?就连骨头缝里都在滋生饥饿感,就差自行消化了。骄阳压着脑袋,眼睛却抬起,悄悄且飞快地往苏景俞那边瞥了一眼。
苏景俞被她气笑了,可不知为什么笑容仅且一瞬便又恢复刚刚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你也知道你是长时间不运动才这样——”
骄阳没应声,只噌地抬起脑袋,身板挺得笔直,直觉他话里有话,而且还不是什么好话。
“——从明天开始我带你晨跑。”苏景俞十分自然地这样说,好像这是一件早就商量好的事。
果不其然。
骄阳抗拒地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不好。”
她垂着眼睫不把潜藏的心虚透漏给对面,因此也错过了男人脸上霎时柔软的神情。
苏景俞问:“怎么不好?”
而她好像就等着他这样问,此刻一抬头,眼神流光溢彩,充斥着“我理由这么多,绝对有一条能说服你”的自信:“第一嘛,我起那么早肯定会打扰到我舍友啊,这样多不礼貌,对不?第二,我们每天都有早自习诶,你让我跑一圈再去自习我一定会困死在课桌上的;第三,我这体格不行啊,你看我今天还没跑完两圈就差点嗝屁了……”
如此滔滔不绝了十条有余,最后口干舌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
“不是挺能说?”虚心忖度之余忽而听到男人这样问。
骄阳寻着视线对上去,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苏景俞端坐在那里,给了她一个表面笑容,好像没有一条理由足以打动他,又好像他早已看穿一切把戏,只是静坐在这里等她把戏演完。
与其说是揶揄,骄阳觉得他的语气结合眼神更像是兴师问罪:“既然这么能说,体测的事为什么不找我。”
于是话题又回到原点。
她支吾了一声:“明明是你……”
苏景俞不紧不慢地追问:“我什么?”
他一向维持着不疾不徐的节奏,往往让骄阳独自抓耳挠腮。
此时此刻,骄阳放在桌下的手难耐地抠着桌沿,挠出仅有她听得见的闷钝声响,挑逗于心脏表面一样,十分不痛快。
没意思。
窗外亮了一瞬,春雷紧随其后炸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楼下汽车尖叫声此起彼伏,串起了雨前的交响。
骄阳随那一声惊雷瑟缩一下,下意识望向客厅落地窗,这才发现晴朗的余韵早已随着余晖隐去而消散,刚刚电闪雷鸣仿佛开关,雨水说来就来,淅沥了满窗的痕迹。
再这么下去真的没意思。
她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么拖沓地折磨过,折磨地她发了疯着了魔,优柔寡断地越来越不像自己。
怕什么呢?
饭前她偷摸用苏景俞的电脑登过微信,从娄月的八卦之口中了解了她昏过去后事件的发展概况——
【代表月亮消灭你:我真后悔没带手机给你拍下来你学长当时的脸色,妈呀,冷得我在旁边都哆嗦。】
【代表月亮消灭你:你嗝过去之后交代了几句然后抱起你就走了,这个下午贴吧爆过照,你可以去品品。】
【代表月亮消灭你:我已经品了一下午了,跟块柠檬糖似的,最开始把我酸的不行,md到最后越吃越甜。】
……
骄阳忽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蹭出“喀拉”一声。
苏景俞的视线紧随其后。
她好像一下子收敛了这阵子面对他时所有的窘迫,甚至还微弯唇角递出一个又傻又天真的微笑:“你啊,你不觉得你有点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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