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她还勉强奉陪,第二次她真的要打人,天实在太冷了,古代又没暖包,穿得多也没用,冷啊,钻心刺骨的冷……
噗的一声,白苏芳的身体被一个雪球砸中了,不远处齐行乐笑得开心,“小姊姊,我得一分啦。”
得一分?本姑娘马上连得十分给你看。
虽然齐行乐有一整车备好的,但他的准头不是那样好,加上白苏芳手脚快,一时之间居然丢了个旗鼓相当。
没多久,白苏芳就开始流汗了,做雪球跟扔雪球都是体力活,但她在上品客栈锻炼出来的体力可不是说笑的,每天要忙活十个小时,爆猪汤品都得端,小小一颗雪球,难不倒她,她要打得他知难而退,以后再也不敢上候府。
就这样你来我往两刻钟,齐行乐突然往地上一坐,“本郡王累了,要休息。”
白苏芳知道下白老夫人身边的薛嬷嬷在看着,大房的白雅,二房的白芯,白俪,白蜜也都在看着,她若是礼仪不周,会害得母亲被骂,赵氏会说,看,芳姐儿就是被你教得这么没规矩,贵人上门也不好好招呼。
所以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郡王累了进屋里休息吧,今日府里有暖棚种出来的葡萄跟苹果,很甜,郡王不妨尝尝,再者,一直坐在雪地上,衣裳会湿的。”到时候就得湿着屁股回家了。
安定郡王往后一倒,闭上眼睛,笑嘻嘻的,“不怕,湿了衣裳母妃骂的是阿贵。”
白苏芳心想,阿贵就是那个在牛南村受伤的朱贵吧,这两人也是可怜,因为主子要诓世人,不知道挨了多少冤枉骂。
“郡王刚刚流了一身汗,不好躺这里,会伤风的,阿贵可没办法替您伤风,难受的还是自己。”
安定郡王不说话了。
白苏芳无奈,不能放着他躺在这里,只好陪着他,“湖云,去拿油纸伞过来。”
湖云匆匆忙忙去了,很快的拿了一把红色油纸伞,白苏芳撑开,放在齐行乐肩膀附近,他挡住脸,然后拿帕子,替他把脸擦干净。
安定郡王是上了玉牒的人,身份尊贵,下人都站得远远的,连抬头都不敢。
白苏芳一边给他擦脸上的落雪,一边心想,古代贵人难伺候,有地龙的屋子不去,偏偏要来躺雪地,湿着一身不难受嘛,真是什么怪癖喔……
蓦地,齐行乐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眼中若有一泓秋水,深不可测,白苏芳吓了一跳,因为这眼神不是对待小姊姊的,而是牛南村给她银子的那个大爷。
“你居然是白忠良的女儿。”声音稳定。
白苏芳不语,内心却开始不安起来,他装的时候,她虽然看得别扭,但好歹算自在,现在他不装了,她只觉得脑门一热。
他装,她跟他装。
他不装了,她、她怎么办?
这很可恶耶,玩雪球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来这招,他就不能继续当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安定郡王吗?
“我来赤马候府,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牛南村那丫头,没想到还真是,这天下知道我在装的可没几个人,你说,我是杀了你好呢,还是留着你好呢?”
白苏芳觉得自己的预感太准了,他不装了就是没好事,于是陪笑,“郡王在说什么呢,我都不懂,牛南村那是什么地方,小姊姊我从来没听过。可休息够了,我们再来玩雪球好不好?”
“你觉得我会完全没调查就来吗?”齐行乐似笑非笑,“白忠良通房柳氏,随着白忠良外出做生意,定居在梅花府,生一女一子,一女白苏芳,一子白苏鄞,白忠良回京后遂不管母子三人,柳氏银钱用尽,卖房移居牛南村,白苏芳在上品客栈当丫头,白鄞在勤智书院读书,十二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两个月前,母子三人回白家认祖归宗,柳氏给了姨娘名分,白苏鄞住入老候爷的居所,正准备考明年的贡士,而你最近由嫡母频繁带出门,准备议亲——我说的没错吧?”
白苏芳默然,都对,只不过一天便都打听得完整,也太厉害了,当下不敢再耍赖,而是认真回话,“还请郡王留我一条命。”
齐行乐似乎也不意处她的回答,笑了笑,“留着你,你帮我做什么?”
“郡王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都可以。”狗命很宝贵,一定要留着才行,死亡很可怕,她不想重来一次,从婴儿穿越超级累,她也不想重来一次。
“你也看到了,整个京城没有我的马车进不去的地方,连皇宫都进出自如,你想想,我去哪不方便?”
“郡王自然是方便,可是总有不方便出面的时候,譬如说,郡王想做生意,这时候我就能出面,郡王放心,我虽然是乡下人,可是话多死得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白苏芳补充,“再者,郡王不用怕我说出去,我说了也没人信。”
“你倒是聪明。”
白苏芳心跳得厉害,皇家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杀人是不手软的,她也不过是个未代贵族的庶女,病死了,除了母亲跟弟弟,不会有谁替她讨公道。
可是一个姨娘跟一个举人放在京城勋贵中,那真的不算什么,公道是讨不到的,说不定还会惹得一身腥,“所以郡主还是别杀我,留着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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