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爷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王妃如此狠心,面对她的疑问,依旧温和,“既然王妃说法跟乐哥儿不一样,那就看证据吧,让证据证明是王妃错了,还是乐哥错了。”
敬王妃捏紧拳头,紧得指尖泛白,心思飞快转了起来,这帕子她的确换过,当时只想着王爷不糊涂,肯定会让嬷嬷来验上面的东西,只要证明上面的东西是造假的,白苏芳就算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这样乐哥儿就没后了,可没想到现在要验的是帕子的料子,尚服局的嬷嬷一眼就会看出材质不是乐哥儿换上的江南锦织,到时候她要面对的不只是王爷的责骂,还有皇后。
若现在打住,还能勉强算家事,一日惊扰皇后,那就是王妃陷害郡王妃,就算有孙家当倚靠,皇后也得对白家有个交代,可是她孙玉琴怎么能在晚辈面前承认自己蓄意陷害?
厅上静无人声,安静得连一根针都能听见。
许久后,敬王妃下定决心开口了,“王爷既然不信我,那我无话可说,算我错了。”
白苏芳心想,哟,好个赖皮说法,现在是事情快要揭穿,干是讲“算我错了”,“算”耶,本来就是她错了。
齐行乐往前一步,“母妃这话不对,事情将直相大白,那让直相说话便是,不是母妃错了,就是儿子错了,绝对不能算谁错了,让事情到此为止,苏芳是安定郡王妃,也是圣上封的文澜县主,怎能让人污蔑一番,然后当什么事情都没有。”
敬王妃闻言,气得全身发抖。
她就知道,这贼贱的不会让她好过,从他出生开始就处处克着她,她已经拉下脸面了,依照她对王爷的了解,王爷会替她打圆场的,到时候大家装作误会一场,事情就能揭过去,没想到贼贱抓住她一点小失误,就这揪着不放。
敬王爷见状,内心已经有数,一个想逃避,一个揪着不放,谁对谁错很好分,王府已经派人入宫,尚服局的嬷嬷很快会来,王妃这是眼见事迹快要败露才退让的。
是,他可以替王妃打圆场,毕竟家和万事兴,可是,乐哥儿是他亲儿子,他这么多年的委屈退让,又该怎么算?
断弦落马是运气好才小伤,落马死亡的可大有人在,王妃居然这样狠心?
想到夫妻两人二十几年恩爱,敬王爷只觉得很难过,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家和万事兴,没想到只是表面假象,他的王府只是人比较少,并没有比较好,“王妃,乔姨娘是你的丫头,给她开脸是你同意的,你亲自把她带到我面前下跪喝茶,乐哥儿当时也不过是个孩子,你怎么就容不下他?”
敬王妃抿抿嘴唇,“妾身不懂王爷说什么。”
“王妃——”
齐余却突然开口,“母妃,是不是因为儿子?”
敬王妃怒目,“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是不是因为儿子不争气,不够优秀,所以母妃这才生乐哥儿的气?”
齐余记得,小时候睡的半梦半醒间,总会听到母妃的声音,她说“余哥儿不用怕,母妃一定会让父王立你为世子,那贼贱的别想跟你争”,一次又一次,当时他不明白的是谁,直到大了,有次偶然回想起,他才惊觉母妃恨他的庶弟。
他当然感受得出来父王比较疼爱庶弟,可自己真的不够好,常常生病,读书也不行,乐哥儿五六岁就可以骑上小马射箭,自己却连最轻的弓都拉不开,当时他总想,还好有乐哥儿够出色,不然学这些的就会是自己了,自己怎么学得来。
今晚看了一出又一出,齐余突然惊觉,母妃是不是因为他而犯下大错?
他敬爱母妃,但乐哥儿是他亲弟弟,只为了想活命就装傻了十几年,他无法想像乐哥儿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敬王爷不笨,他只是相信敬王妃,然后没朝这方面想,可齐余捣开了直相,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一
切都是因为世子之位?”
敬王妃不说话,算默认了,反正等尚服局的嬷嬷来,她也逃不过,不如早早认下,省得在宫里嬷嬷面前丢脸。
敬王爷脸色凝重,“王妃怎能如此做,乐哥儿还那么小,那是运气好才躲过一劫,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运气不好呢?”
“他现在不是没事吗?既然没死也没病,王爷又何必多说。”
白苏芳真佩服敬王妃的逻辑,照她的说法,打人没打死,就不准对方提告了,反正活得好好的,告啥?
“王妃——”
“王爷不该怪妾身狠心,很心的是王爷,余哥儿是你的嫡子,你却对庶子更好,总是夸奖他、褒扬他,还带他进宫,余哥儿长这么大,每次进宫不是皇太后设宴,就是皇后设宴,什么时候去过御书房了?可是齐行乐呢?他却隔三差五的去给皇上磕头,年纪小小就成了安定郡王,凭什么,我的余哥儿都还没有封号,姨娘生的庶子却已经可以有三世的富贵。”
想到委屈处,敬王妃流下眼泪,“王爷不疼余哥儿,还不准妾身疼了?”
敬王虽然生气,但夫妻恩爱二十余年,又见不得王妃哭,语气也放缓了,“本王哪里有不疼他,本王不是每天都督促他读书吗?朝中王爷谁这样天天看儿子的功课?”
“余哥儿明明读书不行,您还这样逼他,好不容易背下的经书,一紧张又忘了,怕您失望,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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