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快起来回床上睡!”苏文修没好气地推了郭昊一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元阙连忙穿鞋下床,走到郭昊边上,高声道:“郭兄,快起来!该去小考了!”
这一声没把郭昊叫醒,倒是吵到了陈宇,他掀了被子坐起来,浓眉一挑,怒道:“深更半夜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你们自己不想睡吵别人做甚?”
郭昊没醒着,也就没人与陈宇顶嘴,苏文修还赔着笑说了好几声抱歉,陈宇觉得没意思,便又倒了回去。
元阙试了试郭昊的鼻息,又把了脉,神色有些凝重,对苏文修道:“苏兄,依我所见,郭兄只怕……也是得了那怪病。”
苏文修脸色一白,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陈宇却又坐了起来,面上带着古怪的快慰,“那还不赶紧把他抬出去?”
“陈兄你……”苏文修被陈宇的反应吓得目瞪口呆。
元阙头也不抬,淡声道:“那陈兄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连你一道撵出去?”
“你又是什么意思?”陈宇脸色剧变。
“陈兄,”元阙头也不抬,只是认真地查看着郭昊的情况,口中不停,“下午你为何一觉睡到了日暮、若不是在下叫你一声你还不起来?就算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吧?”
苏文修一心只为郭昊着急,连声道:“元兄,下午你不是说有办法吗?你不是把陈兄治好了么?我求求你,快救救表兄!”
元阙冲他露出个稍安勿躁的神情,“苏兄莫急,治这病倒也简单,稍后就为郭兄诊治。只不过……你也看见了,陈兄是自己好过一次,也被我治了一次,但难保不会再次病倒。若是不找到这病的根源,难说以后会如何。”
“病来如山倒,难道是我不想病就能没事的?”陈宇有些急了。
“陈兄你可曾见过什么人或是得了什么病都已经失了脉息却还能救回来的?”元阙轻笑,“不才真是半点医术都不通,倒是好巧不巧,从小就被几个道士收养了,跟着一群神棍好歹也混了个半吊子。陈兄,你能被我救回来,你说……是为什么?”
额头上沁出细汗,陈宇的眼神开始飘忽,开口却是一句不相干的,“你……为何会到书院来读书?”
“这个很重要么?”元阙轻笑一声,“陈兄读书的目的,难道还能与苏兄一样?”
陈宇面色一白,却未出言反驳。
“陈兄,趁着郭兄还没醒过来,希望你原原本本告诉在下,若不然……难道陈兄想听郭兄说些不中听的?”
“元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陈宇眼眶有些发红,“你究竟要我说什么?还有,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偏偏苏文修还特别配合地拉了拉元阙的袖子,轻声问道:“元兄,你到底在问什么?”
元阙倒是没理会他,只是慢条斯理地道:“陈兄想必知道,在下的意思是,你与郭兄,甚至这书院里许多学生,其实都不是病了,而是……撞邪了。这邪祟总不至是大喇喇的就在书院里飘荡见谁害谁吧?总该有个缘由的不是?”
“莫说你此话毫无根据,就算真有邪祟……我素日从不做亏心之事,怎知那邪祟为何要找上我?”陈宇仰头冷哼。
“若说不是撞上的,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请回来的?”
陈宇已经顾不上斯文,捶床大怒:“这种歪门邪道,我陈某人不屑为之!何况此举于我而言,有何好处?元阙,你莫以为我是唯一一个病愈又再犯的便对我疑神疑鬼的!既然你说你是个半吊子道士,我还怀疑你呢!”
元阙淡淡一笑,“陈兄何必如此激动?将那日你自己说的一句话还给你——又不是只有桐山书院这一院之人参加秋闱,就算把他们都杀光了,难道就能保证考上状元的人是你了?不过陈兄也该知道,民间有句话,远乡的神佛拜不得,因为……请神容易送神难。”
陈宇闻言忽然脸色一白,死死瞪着元阙,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看来陈兄是不想说了。也罢,还有个郭兄在呢,问他总是好的。”元阙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又对听得云里雾里的苏文修道:“苏兄,劳驾把郭兄扶起来,摆成五心向天的姿势。”
骤然被点名,苏文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被元阙叫了好几声,才慌忙过去帮忙把郭昊扶好,期间眼神却几次偷偷瞄向面色逐渐阴沉的陈宇。
郭昊失的元气却比元阙想象的要多,一起送给他这么多,元阙收势的时候有些头晕。
但郭昊到底是踢惯了蹴鞠的,身子强壮,一口气缓过来之后便“腾”地爬起来,中气十足地道:“我刚刚是睡过去了?”
“不,你只是病了。”元阙神色平淡地说着。
“病?什么病?我好着呢!”郭昊皱着眉就反驳了一句,旋即又愣了愣,试探着问:“你说的……是、是那种病?”
元阙拼命不让自己想歪,一本正经地点头。
郭昊大怒,跳起来对着软在床上的陈宇痛骂:“一定是跟着个遭瘟的待久了,所以才会被过上的!我说什么来着?就该把他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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