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铃?开了这么久的店,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堂。织萝不知道,她身后的三只鸳鸯也面面相觑。
见她们都一脸疑惑,那妇人便解释道:“一般种瓜果的农人会在枝头藤蔓上挂一枚铃铛,待鸟雀来啄食时,就会发出声响,将鸟雀惊走,以防瓜果被偷食。最初这是没有名字的,不过后来有贵人听闻此法,就将做得十分精巧的铃铛悬在用来观赏花果的树枝上,防止被鸟雀啄伤品相,故而取名护花铃。”
织萝闻言一笑,“真真是玲珑心思,倒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多谢夫人解惑。只是不知夫人想要什么样的护花铃呢?”
“其实护花铃还有一个用处,便是在花果未熟的时候悬在枝头上做个装饰。妾身觉得外头卖的那些铃都不好看,便想到从前听人说织萝姑娘这里的挂饰都很好,所以登门。织萝姑娘尽管做,只要穿一枚铃铛,别的都无妨。”
眯眼略微想了想,心里大概有了计较,织萝便道:“夫人喜欢穿流苏的还是不要的?”
“有无皆可,各自一半吧。妾身要三十枚,不知多久能做好?”
想着自己方才在房里的行径,织萝暗道只要片刻就好,就算剪流苏费事些,也最多不超过一炷香的功夫。但此话不能告诉旁人,织萝只是问:“夫人喜欢什么样式的呢?要普通的结饰还是某一种呢?”
那妇人抬眼在摆放结饰的架子上看了一圈,忽然眼神一亮,抬手取了一枚淡青的,“就这个样子的吧,流苏可以短些。”
缩在后面的三只鸳鸯纷纷探头来看,不由暗暗咋舌。那枚结饰做的是双蝶纹样,上头一只蝴蝶是用线绳盘成的,朝着下方,而下头那一只朝上的,却是用的比线绳颜色稍深的岫玉雕件,下面坠着两条长流苏,用了水绿、铜绿、樱草色与竹青四色,只有缠流苏的线是缃色的,十分别致。
果然是好眼光,一来就挑了最难的。这一架子的结饰,就这一个耗时最久。
织萝想了想,问道:“这个结子太繁复,需得大些的配饰与长流苏衬才好看,只怕铃铛太小不相配。夫人是只喜欢这一枚呢,还是……喜欢蝴蝶纹样的?”
那妇人得了提醒,竟道:“劳烦姑娘将店里所有蝴蝶纹样的结饰都拿与妾身瞧瞧吧。”
虽然说不出什么名头,但总归是认识东西的,于是织萝回身一抬下巴,示意聆悦带着潋潋滟滟两姐妹去取结饰,然后又向那妇人道:“妇人且稍坐。”
只坐了片刻,闲聊两句,聆悦便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大大小小数十枚结饰,虽然编织手法不同,但都无一例外地是做成了蝴蝶的纹样,此刻放在一只托盘里,便如一盘五彩缤纷的蝴蝶,只待轻轻吹一口气,满盘的蝴蝶便会振翅飞去。
“呀!真是……巧夺天工!”妇人惊讶,拿起这只看看,又捻起那枚瞧瞧,想一想竟是都爱不释手,便数了一数,喜道:“刚好十五种!那妾身……想每一种两枚,凑足三十。将上头的配饰都换做铃铛便好。”
这还怎么一气做出来啊!织萝嘴角抽了抽,却暗暗告诫自己这是金主得罪不起,极力保持笑意不坠,“夫人喜欢什么颜色呢?”
“蓝色。”这次妇人倒是很干脆,“不论深浅,只要是蓝色便好。若能有各样的蓝色便更好了。”
织萝眯了眯眼,“夫人想要铜铃还是金铃呢?”
“铜铃便好,但不要太大的,一般那种龙眼大小的虎头铃便好。”
“没有流苏的二十文一个,短流苏三十五文,长流苏五十文。这里一共七个没流苏的,短流苏五枚,长流苏三枚,结子一共是九百三十五文。铃铛小店从没买过,需得买了再另算。”织萝一口气报出价钱,都不带一点结巴的,“不知夫人是先给了结子钱后算铃铛,还是……先给定钱再补剩下的?”
三只小鸳鸯全都被织萝这不打算盘便一气算好的本事吓到,连那妇人也半晌没回过神,许久才道:“妾身出来……一共带了二两银子,就先给姑娘一两,也免得数铜板麻烦。剩下的,待姑娘送来的时候再结清,可好?”
“好说。”织萝这才笑得发自真心,“聆悦,收钱去。”
“啊?哦!”聆悦连忙答应一声,接过银子,去柜台兑换。
织萝又叫潋潋拿了纸笔来,“还未请教夫人住在何处?三日后小女子定当亲自送到府上。”
“这么快?”妇人有些不信。
“就靠这门手艺安身立命,自然要快些。”织萝自信一笑。
妇人便点头道:“也对。妾身住在城南永乐坊安平巷,姑娘一进去便能见到一座门口摆了对石狮子的人家,姓花。”
“城南永乐坊安平巷花府?那可是内供花草的人家!花夫人,失敬失敬。”织萝有些惊讶。
妇人淡淡一笑,“妾身……娘家姓韩,行三,名小怜,姑娘以后叫我韩娘子、三娘子、怜娘也都可以的。”
嫁人了却不愿被人冠着夫姓叫?倒是有些稀奇啊。
恰好此时聆悦取了银子来,织萝便笑道:“小女子记下了。韩娘子慢走,织萝……便不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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