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聆悦也大惊失色,跟着连镜便窜到了后头去,任凭织萝怎么叫她拿东西去也假装听不见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好留恋的,还是小命要紧。
不得已,织萝只好自己去找来玉牌,又叫元阙烧好茶水后再去换衣服,却又不立时把那玉牌还给通钺,只拿在手上慢慢把玩,笑道:“听说司法天神一向是公正严明的,为了维护九阙天的法度,连成家都耽搁了,如今却忽地多出块喜字牌……不知司法天神是什么时候有的红颜知己呢?什么时候可以喝一杯喜酒啊?”
“此事与你无关。”通钺压着火气低声说着。
“当然跟我无关,不过小女子只是好奇罢了,既然司法天神都已经在这儿了,就不能跟小女子多聊两句?”织萝将那玉牌套在指尖绕得滴溜转,“说起来也是十分奇怪,神界是不禁嫁娶的,就算是成家了也不耽误司法天神做正事啊,这么多年来,您就没遇到一个动心的?”
“快些还来!”通钺忍不住伸手去夺。
这还是第一次见通钺这么失态,织萝也愣了片刻,才一下子夺了过去,将玉牌塞到衣襟里,继续接了方才没说完的话,“是没有瞧得上眼的呢,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玄咫没回慈安寺,因为原本打算说一说皇帝的事,不料半途忽地杀出个司法天神。还想着打发完通钺再继续说未竟之事,就一道来了千结坊,谁知却听到了这么大个消息。他只是让自己不能妄动凡心罢了,却也不是不懂这诗句什么意思。他心下大惊,不知织萝怎么忽然问了这样的话,连忙冲着她摆手。
不过织萝也只作不觉罢了。
“这是我的东西,快些给我!”通钺眼角有些发红。
“哎呀,现在只是四月,司法天神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要不要在下去买一碗绿豆汤来消消火呢?只是不知道外头有没有卖的。”元阙终于换回了素日的衣裳,又变成了玉树临风的好儿郎。
织萝托腮笑道:“若是找得到便买吧,自己掏钱。”
元阙果断搬了张凳子在织萝边上坐好,再不提绿豆汤的事,只是道:“姑娘,司法天神不说,我说怎么样?给不给钱啊?”
“要是说得我开心,就给你发钱。”织萝难得大方。
阿弥陀佛,你们两位……这是嫌命长了?玄咫听得心惊胆战,已经开始暗暗在心中念佛,乞求司法天神莫要当场暴起。
然而通钺还是有些忍无可忍,“这是本座个人的私事,与你们有何干?”
“因为这结子原本是我打的呀。”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但眼底的笑意却已经敛了,织萝坐直了身子,“看这绳子,似乎也经历了几十年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不知究竟卖给谁了,但肯定不是给了司法天神本人。一般买同心结的有两种人,一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大小姐,自己不会做,便花钱来买一个送给心上人,另一种……则是要成亲的。”
玄咫不由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姑娘怎么知道这结到底是被什么人买去了?”
“若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买去,定然是会挑材质上乘的买。这玉牌玉质不佳,线绳也不大好,已然不像是有钱人家愿意买的东西了。何况这同心结是挂在了一块双喜牌上,双喜什么意思……还有人会不知道吗?”织萝眯了眯眼,神色狡黠。
通钺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放软了,“可这也与你毫无关系,为何一定要打听得一清二楚?”
织萝大笑,“回回都要被司法天神追着行雷刑,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个把柄,不好好威胁一番怎么好呢?说不得……还能免去几回。”
“你休想!天帝天后亲口定下的天雷之刑岂是儿戏?”通钺疾言厉色地道。
“果然是司法天神,刚正不阿呀。”织萝莞尔,“却不知道您杀妻之事……天帝天后知道么?”
“你……”通钺瞳孔一缩,旋即又转向元阙,神色十分痛心。许久后,他才将头一拧,“此事不劳你费心。既然敢做,本座就敢当,此事早就了解,本座该领的罚也早就领过了。”
元阙身子微微前倾,低声笑道:“不是吧?您数十年前就算是领了罚,也只是了了当时的业障,是杀妻的。那您……又悄悄地将她的魂魄送入轮回,还投去了一户好人家,这事天帝天后知道么?”
织萝心念一转,连忙接口道:“还把这玉牌又给她了?”
玄咫忍不住变了脸色,“你们……在说什么?”
通钺霍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你们如何知道的?”
“所以这个意思是,我们猜对了。”织萝轻松一笑,抬手示意通钺坐好,“其实也真是巧合,前些日子这家伙出去,在一个女子那里也见到了这么个东西而已。”
其实也不是见到了一块玉牌,只是见到了同样的结子罢了。
通钺疾步走到元阙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她在哪里?”
“我能在何处见到么?自然是在皇都了。”元阙倒是有些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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