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萝却强忍疼痛,将祁钰推开,扶着玄咫的手才勉强站稳。
一时间这二人都有些尴尬。
但通钺却顾不得,趁这个机会,他取出盛了闻音魂魄的锦囊,递到阎罗眼前,厉声道:“你且仔细瞧瞧,认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雪霞……”阎罗看了一眼,由迎客时的男相一下子便转到了女相,下意识就要答,却忽然住了口,有些胆怯地望了通钺一眼,不敢再说。
“难得阎罗大人好记性,每日发落那么多魂魄,还能记得舍妹。”通钺冷笑一声,“却不知阎罗大人是否还记得……舍妹上次轮回之时,被发落去了何处呢?”
阎罗为通钺的气势所摄,只知道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不说话,却不代表她不记得,一见阎罗这模样,任谁都知道她是记得的,且还知道通钺为何会突然前来兴师问罪。
通钺怒极反笑,“我竟不知从前行事是有何处得罪了阎罗大人,竟让大人这般报复!”
“不是……”
“不是?那阎罗大人为何要公然违抗玉帝的旨意?当年舍妹之事并非悄无声息,阎罗大人莫不是不曾耳闻?天帝的意思,是让舍妹与那魔族从此不再相见,却不知大人缘何还将他二人送至一处?”
“这……”
“这什么这,现下还让你好生说,若是你不想……”感受到织萝忽然而来的明显的疏离,祁钰心情不佳,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重了。
这一声呵斥端的是神色肃然、神清气正,与素日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元阙判若两人,却更对得起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
到底是天帝的胞弟、神界高贵无匹的二殿下,这才是他应有的样子。织萝在心底轻笑一声。
阎罗一吓,小心翼翼地瞥了祁钰一眼,才低声道:“是……天后的意思。”
“你说什么?”通钺与祁钰不约而同地道。
阎罗更是害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末了又飞快地扫了玄咫一眼。
“天帝天后夫妻一体,她为何要如此?”织萝尽量让自己的神色语气显得亲切和蔼一些,浑然不觉从前是她见了阎罗比较恭敬。
“这……就不知了。”
也对,天后是何许人?交代底下人做个什么事,难道还要解释为什么?便是让通钺去除掉那些所谓“日后必成大患”的妖邪,也不曾告诉他这些妖孽日后究竟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于是祁钰软了口气,问道:“那你又是为何要帮着天后违背天帝的旨意?”
“天后……答应帮小女子实现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这么重要?”
“她……她说,若是我乖乖听话,她会让我与心上人……终成眷属……啊!”阎罗的女相生得还是清秀,提起心上人时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还是十分惹人怜爱,只是说着说着,忽地花容失色,似乎是被强行扭了过去,然后,那个男相的阎罗额上滴着冷汗,面上却赔着笑,“小妹胡言乱语,还请殿下与司法天神见谅……”
祁钰却饶有兴致地问:“倒是第一次听说阎罗的心上人。也不知是谁?”
阎罗兄妹二人虽各有一个身子,但却是黏在一处,无论如何也不能分开。任何一个阎罗有了心上人,那另一半……
而男相阎罗自己也是知道的,闻言只是苦着脸一笑,“小妹真的是胡说的。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只有彼此,绝不会有旁人介入。”
“不,你妄想……”女相阎罗拼命转过身来,却又被兄长强行压制。
祁钰见阎罗公然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自然是有些不悦,“哦,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
阎罗原本是想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最后却按耐不住,到底扫了玄咫一眼,“不是什么人,从前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 * * * *
出了阎罗殿,几人本是要回去的。只是祁钰与通钺由鬼差引着往三途川去,玄咫紧随其后,织萝却转身要往相反的方向去。
“姑娘……那边可是忘川。”见祁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玄咫便替他喊出了声。
织萝看见了祁钰的眼神,却只是对着玄咫莞尔一笑,“小女子正是要去忘川呢。”
通钺不由得皱眉,“红线,你去那儿作甚?忘川却不是可以随意乱闯的地方!”
“都说忘川的源头有三生石,小女子正好有些不解之事要问问三生神女呢。”
祁钰与通钺都不由得脸色剧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僵了一阵,祁钰才生硬地道:“织萝姑娘也该知道,我的嫂嫂……当今的天后,便是这一任的三生神女。那三生石……也被她当做嫁妆带到九阙天了。”
“那也无妨,到底是神迹,总该去瞧瞧的。”
“如今那里空旷一片,没什么好瞧的。”
嘴角慢慢地扬起,织萝歪头看着祁钰,“这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吧。说来小女子与天帝作赌,多少也算是有个过节,而殿下却是天帝的胞弟,又匿名来到小女子身边,为的是什么小女子是不敢考量的,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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