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说得好像我很稀罕娶似的。”连镜拍桌,一股脑发作后,气焰渐消,有些蔫了,悻悻地道:“你说那聆悦,不,应当是那个陶泽,怎么这般不知检点?成亲之前不是不能相见么?还约着一道出去赏春!有什么好赏的?”
祁钰略一挑眉,“这是人界的规矩,图个吉利。可我看你们鸳鸯一族也已经够吉利了,还管这些作甚?至于同游之事么,赏春是假,赏人是真。毕竟成亲之后就是要过一辈子的伴侣,早些了解清楚些没有坏处。”
“她真这么想?”连镜的一双眉毛挑得都要飞入额角。至于没有指名道姓说那个“她”是谁,也不需要问,任谁都心知肚明。
祁钰玩味地一笑,“这我就不知了,不如你亲自去问问?”
“我要是进得去干嘛还在这儿干坐着?”连镜更是生气,还把怒火撒到了祁钰身上,“你是堂堂九阙天的殿下,怎么也进不去这一个小小的院门?”
这话说的,真是一把寒刃扎了个透心凉。
但祁钰与元阙大不相同,不会随意发火,只是淡笑道:“织萝往那里一拦,谁敢造次?”
连镜不由斜睨了他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痛心,“你堂堂九阙天的殿下,怎么会怕一卷红线啊?”
“谁怕了?为了织萝,我无可畏惧。但若是织萝不开心,那就要让我大大地头疼了。”
咦,真是没出息。连镜摇头。
枯坐了半晌,连镜忽然哀叹一声,“哎,这身份拿来有何用啊?连小小的一座宅院都进不去!”
“我有个办法,包你能行。”祁钰扬唇一笑。
“你快说你快说!”连镜立刻凑过来讨好地说着,连方才嘲笑过祁钰的事也忘到了脑后。
祁钰笑得更是狡黠,“你只消去聆悦她们家门口,大喊三声——聆悦我心悦你,我是真的想与你共度一生的。保证她立刻跑出来见你。”
连镜目瞪口呆,用一副“这人莫不是疯了”的神情看着祁钰,显然是不愿意这么做的。
祁钰倒也不强求,只是笑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看着缓步朝二人走来的玄咫,祁钰下巴一扬,“你觉得咱们这儿还有谁能往那边去而绝对不会被打出来的?”
当然只有玄咫。
于是连镜欢欢喜喜地扑上去,满脸仿佛见了亲爷娘的谄媚,“大师啊,大师请坐,大师喝茶。大师住得还习惯吗?吃的合不合口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玄咫虽没说什么,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但连镜浑然不觉啊,他笑得更是亲热,凑上前去,“大师,您行行好,帮我个忙呗?”
* * * * *
“粉色!小姐皮肤白,这个最衬肤色了!”
聆悦的闺房里,琳琅满目的衣饰摆了一床一桌子,滟滟还拎着两套在那儿比划来比划去,活像成衣店的掌柜娘子。
织萝歪在软榻上,只扫了一眼,便笑道:“桃花林都是粉的,再穿上粉衣服,还找得着人么?”
“那绿色!万红从中一点绿,绝对显眼。”潋潋从衣服堆里连忙翻出一身绿罗裙。
“你这话说反了,人家是万绿丛中一点红,那才是最显眼的。你这在红花中硬要穿一件绿衣,岂不是自降身价当绿叶么?”织萝又笑。
那边聆悦实在听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不就是赏春么,搞得这么隆重干什么?”
“自然要隆重,要盛装出席。”织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该不会没觉察到吧,连镜在你们家门外放了探子,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要是知道你们要去赏春,你猜他会不会去?”
“什么?他竟然在我们家门口放探子?要不要脸了!”滟滟气得一把丢了衣裳,丝毫不顾那可是她们家小姐才新做的一件衣裳,一次都不曾穿过。
聆悦只是扶额,“他真是好生无聊啊。”
要不是因为在乎你,才不会这么无聊呢。织萝在心里补充道。
刚这样想着,外头就有人来报:“小姐,外头来了个和尚,说是想见您。”
和尚,这个时间点来的,除了玄咫之外不作第二人想。这是这些日子玄咫一直住在太子府,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聆悦无力地道:“好生请他回去吧,我不见客。”
那人就要去回了,织萝却叫住她,“别忙,请他进来。”又与聆悦道:“大师一向不爱掺和这些红尘俗事,来一趟必定是受人所托,何必让人家回去之后交代不了呢?”
得了吧,大师现在看你的眼神,简直是要被滚滚红尘熏染透了!
不过既然织萝公然心疼,聆悦也只好把玄咫请进来了。
小和尚不紧不慢地与众人见礼后,忽然闭口不言,倒把这几人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就是单纯来打个招呼的吗?
滟滟嘴上就是没个把门的,张嘴便问:“大师,那俩叫你来,为了什么事?”
尴尬,真是好生尴尬。
但难得玄咫不以为意,只是为了自己所身负的“使命”有些难为情,斟酌片刻,方才道:“听闻结双城的桃花开的甚好,小僧想……想邀织萝姑娘去赏春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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