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看,聆悦还是放不下我嘛!”连镜的表现,几乎都称得上是欢呼雀跃了,祁钰看来真是格外刺眼。
祁钰神色平静得很,却仿佛蕴含了万年寒气的坚冰,语气也是十分平稳的,但每句说出来的话都仿佛是冰渣子掉了下来,“好得很,你倒是开心了,我方才所说的,却全都让织萝听去了!”
“啊?有这么见不得人么?”连镜愣了一愣,难得在这个时候他还肯动脑子想了一想,才恍然大悟,“哎呀!那你快追啊,追上去解释,肯定还来得及,反正也还没跑多远。”
祁钰怒极反笑,“说得很好,你怎么不跟聆悦解释呢?”
“这个这个……”连镜又开始别扭了,最后竟强词夺理地道:“先逃婚的是她,先做错事的也是她,我为什么要先给她解释?难道不是她先认错么?”
说句实话,祁钰一直觉得聆悦逃婚的理由其实也挺奇怪的。她与织萝说的是,因为她自己倒是对连镜一片痴情,却又不知道连镜究竟喜不喜欢她,不想一腔真情错付。但讲道理啊,连镜虽然打死都嘴上不说,然而一看这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聆悦怎么就是不松这个口呢?
不过有时候再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啊——连镜这厮蠢起来真是令人发指,也怨不得人家会自我怀疑自己怎么会看上了这人。
“我们费了多少心思,只是为了帮你把与聆悦婚事挽回来,好话歹话说尽了,能想到的法子也都用完了,你自己不愿意配合,就怪不得我们了。”祁钰大概真的是被惹着了,说话语气很是不客气,起身就往外走。
“哎,我怎么又……”连镜有些委屈,“难道只是我一个人错么?你们都不觉得聆悦做的不对吗?好好的,我在人界的时候也没怎么她,她还说逃婚就逃婚,说悔婚就悔婚,能怪我吗?”
理不清,都是别人的事!
祁钰只觉得一阵气闷,甩袖出了门,任连镜独自关在室中捶胸顿足。
没走两步,祁钰又迎面撞上玄咫。玄咫竟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样,问道:“昨日才见殿下与织萝姑娘好些,怎的方才又见她如此生气?”
“你遇到她了?”祁钰顾不得别的,连声追问。
“擦肩而过。”玄咫神色淡淡的,“隐约见织萝姑娘眼神冷得很。从前她也只有遇上穷凶极恶的妖邪才会如此。”
祁钰不由得更加烦躁,轻笑道:“哟,大师竟知道这个?”
“与姑娘也算并肩作战多回了,的确是见得多了。”玄咫竟不咸不淡地顶了回来,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若非气急了,织萝姑娘断不会如此。”
嗯?这算是挑衅?玄咫……找他挑衅!好稀奇啊!
但祁钰此时无心应付,因为他自己便是方寸大乱的,只是匆匆丢下一句“大师若是实在瞧不下去,尽可以追上去问问”,便狼狈地离去了。
这可怎么是好?
也不知道织萝听去的到底是哪几句话,又是哪几句话让她生气了。从何开始解释呢?
对,解释。
祁钰仍旧没准备好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第116章 骤雨
三月初九, 黄道吉日, 诸事皆宜。
连镜与彩衣的婚事便定在此日, 而聆悦与陶泽的亲事也为了讨个好彩头而跟在了此日。
天色还没亮,太子府、将军府、聆悦家与陶泽家纷纷忙乱起来, 准备应付两边千头万绪的亲事。
聆悦的嫁衣与陪嫁上的细节配饰自然都是织萝带着潋潋滟滟亲手做的, 看上去十分精致。为了配得起这些个配饰, 织萝与聆悦的母亲一致认为,聆悦也需要梳个繁复的头、画个浓艳的妆, 要是能将那个彩衣比下去才是最好的呢。
新娘子自己倒是没这个想法, 但架不住身边一群人按着她张罗, 不答应也答应了, 比预计的时间还早起了半个时辰来梳妆打扮。瞌睡还没清醒,坐在原地便能睡过去, 更没工夫去想今天连镜也要成亲, 他那边会怎么样了。
而连镜那边则是一如既往地混乱。
在禁足期间连镜就一直没放弃闹腾,到了婚礼当日则更是大吵大闹, 甚至摸出自己的法器折扇,扬言谁敢给他换喜服他就跟谁拼命。
不过有祁钰和玄咫在,还真没有在怕的,相互对视一眼, 一同出手将连镜拿下, 用捆仙锁五花大绑了扔给底下人,让他们拖出去随意折腾。
“你们不能这样!我不成亲,绝不成亲!”连镜还在嘴硬。
祁钰冷笑一声, “你这么想你媳妇儿知道吗?人家早就做好进门的准备了,有本事你先把她劝回去啊。连退婚都不知道怎么退,你好意思吵么?”
看着太子府的下人把连镜拖走了,玄咫才低声问祁钰:“殿下那边准备得如何了?可保万无一失么?”
“大师放心,无妨的。”祁钰面上虽然在笑,但那笑意却是未达眼底的,“如果不成,这儿媳妇是鸳鸯王夫妇自己选的,连镜不能不认啊。”
过了一个多时辰,聆悦上好了妆,连镜换好了衣服,听说陶泽与彩衣也准备好了,就该是两位新郎出门迎亲去了。只是去迎亲的人走到门口,却发现外头的天色依旧黑沉沉一片。
“别是看错了时辰吧?”太子府有下人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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