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敢不听帝子之令,但总有人例外。
这个人就是织萝。
这么大的天灾都没预测到,害得他辛辛苦苦跑下界就算了,反正天帝也言明此事是个历练,他将从此次救灾时两个儿子的表现中确认下一任天帝的人选;可凡人是无辜的,平白遭了灾,实在是无妄。
但他不敢对着织萝发作,不光是因为织萝一直都很客气,更是因为她乃是三生神女,连天帝都要礼敬几分,他哪敢得罪?
织萝说要随他一起去寻找藏在大雪山附近的魔族之时,祁钰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只能同意。
不过一道走了几天之后,祁钰又觉得带上织萝也不是个累赘。
倒不是因为被以势压人压着压着就习惯了,而是他见织萝出手除妖惩恶之时实在是身手了得,仅凭几条红线,便将那些恶鬼妖邪打得魂飞魄散,干净利落。且织萝性子好,平素都是冷冷清清不爱开口,倒是比那些缠着祁钰撒娇发嗲的聒噪仙子让人安生多了;而织萝也心善,一路上见着受苦受难的人,一定会出手相助。
最重要的是,元阙发现这位高高在上的三生神女似乎是从不曾到过人界的,不,应当是从不曾出过三生池,知道的东西不少,但见着什么都是一脸新奇。
又一次,二人联手救下一个被妖物掠走的小孩,直到送回家中仍然哭闹不休,直到祁钰买了一串糖葫芦去哄才破涕为笑。
那妖物濒死反抗之时抓伤了祁钰的后背,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直到离了那户人家,祁钰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织萝大概是看祁钰用糖葫芦哄小孩子有奇效,便也买了一支,送到祁钰面前,学着他哄人的语气,神色还依然冷清,“很疼吗?吃一口吧,吃了就不疼了。”
祁钰让那根糖葫芦吓得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织萝看,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直到织萝被盯得有些不虞,才笑道:“姐姐,刚刚那小姑娘只是被吓着了,又没受什么伤,哄哄就罢了。我可是被抓伤了,这东西有什么用?就算不用法术来治,给抹点药也行啊!”
“哦……”织萝一手握着糖葫芦,另一手捏了法诀与祁钰治伤,耳根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却恼道:“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帝父说这一任三生神女诞于六百年前,区区不才今年才一百六十岁……难道你想让我叫妹妹?”同行几日,又并肩作战许多次,也算是熟络了,祁钰便也随便多了,一点也看不出九阙天帝子的痕迹。
织萝不欲与他辩,只是道:“买也买了,你好歹吃一口……别再说话了。”
原来是嫌他讲话不爱听了。祁钰倒是无所谓,就着糖衣便咬了一口——三生神女给买的糖葫芦,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伤口在法术的作用下很快愈合,织萝站到了祁钰对面,却又忍不住偷巧他啃着那带着糖浆的艳红山楂。
到底是个美人,目光又太过热烈,尽管她看的是糖葫芦,也实在让人吃不消。祁钰不好意思再吃,却也改不过嘴坏的毛病,将咬去一个的糖葫芦递了出去,“姐姐想吃呀?给你好不好?”
织萝从不下界,当真是没见过又没吃过的,只是捡祁钰吃着似乎滋味不错,说不好奇是假的,几乎只犹豫了一刻,好奇便战胜了矜持,她是真想尝尝。她久居三生池,身份又在那里摆着,从不曾有人向她提过男女大防之事,也便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祁钰递过来的糖葫芦,真心诚意地道:“谢谢。”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咬了上去。
直到手里一空,然后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喀嗤”,祁钰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她她……她竟然真的接过去吃了!这行径,到底是他调|戏了三生神女还是三生神女把他调|戏了?
祁钰眼睁睁地看着那花瓣一般的樱唇略略分开,然后丁香小舌微微探出一点,飞快地在糖衣上舔了一口,嘴角便向上扬起一点,一副餍足又愉悦的模样;整齐的贝齿咬了下去,咬开糖衣,带着一点山楂的果肉,一起进到口中。
啊!她咬的是我刚刚咬过的地方!祁钰只觉得视觉上的冲击直冲脑中,瞬间炸开一把烟花。
糖衣的碎渣沾到了唇边,织萝便飞快地舔去,给樱唇打上了一层润泽的水渍。
这唇、这舌,看起来真是十分柔软,不知道尝起来……
要死了祁钰,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只是吃个糖葫芦而已,没吃过而已,你就……下次可再不能跟着东海的那几个龙子去酒肆花楼乱逛了,耳濡目染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你……伤口还疼吗?”织萝再怎么迟钝,也该察觉到了祁钰不自然的目光,随口便问了一句。
“啊……啊?!”祁钰没反应过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织萝举着糖葫芦指了指他的脸,“脸红成这样,是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祁钰拼命摇头。
“那……”织萝自以为悟透玄机,嫣然一笑,“那你是馋了么?正好我只咬了一个,还剩了五六个,都给你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谁馋了啊!
祁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谁会馋这种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啊?我一点都不喜欢!就算是人家买上十多二十根送给我我也不吃,何况还是被人咬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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