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无妨,并非六界之事,而是朕的私事。”
“我与天帝非亲非故,天帝的私事更是问不着我。”织萝十分不耐。
“话是这样讲,但总是无巧不成书。朕想与神女所论之事,乃是朕的终身大事。而朕想册立的天后,乃是红轻神女。这总是要问过织萝神女的意思不是?”
“此事绝对不行!”织萝断然否定。
这个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天帝倒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但与织萝同坐一席的红轻却有些愠怒,“你为什么说不行?”
“我与你说过数次,身为三生神女,便该忘情弃爱,莫要奢望嫁人。”织萝神色冰冷,粉面罩霜。
红轻一指祁钰离开的方向,“那你与他又如何算?”
“前些时日我与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若是做不到,这些话就莫要再让我听到。”织萝一点情面都不留,站起身来拂袖便去,倒把许多前来赴宴之人都吓了一跳。
而下一次她再进到凌霄殿,却当真是天帝大婚之时。而即将登位的天后自然还是红轻。
“呀你们看,织萝神女竟然来了!是来抢亲么?”
“抢什么亲?不是听说她与二殿下祁钰才是一对么?原来她喜欢天帝陛下?”
“天帝即位那日你不在吧?听说那日在席上,织萝神女与咱们未来的天后为了天帝陛下而大吵一架,天帝陛下自然是帮着未来天后的。于是织萝神女一怒之下便当着众神仙的面就甩脸色走人了。啧啧,想不到三生池出乎意料地化生了两位神女,便是用来二女争夫的。”
“可我怎么听说的是,织萝神女不愿放红轻神女离开三生池?”
“什么?你的意思是……”
不堪入耳的窃窃私语到底是传入了织萝耳中,只是对于这些无稽之谈,她浑然不在意,只是缓步走入凌霄殿。
三生神女身份太高,而织萝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又太强,殿中的一众神仙都不由得让开一条路,让她旁若无人地走入殿中。
三生神女的衣饰原都是用三生池中开满的红花做的,自然是赤红的颜色。而织萝为了不与天帝天后的喜服相冲,特意换了一身只有红缘的白衣,如霜似雪的颜色衬得她的背影十分肃杀。
“阿萝,你能来婚宴,红轻定是十分高兴的,快请坐。”天帝几乎是亲自来迎。
“吉时已至,怎不见天后?”织萝微微往后一避,却是改了口。
天帝倒没觉察什么,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许是还在梳妆。毕竟是出阁的大日子,总是怕哪里欠缺吧?阿萝还是先入席吧。”
织萝冷冷地扫了天帝一眼,倒让先前信誓旦旦地说她对天帝苦恋不得的人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旁人的反应并不在她眼中,织萝只是直视着天帝,“坐就不必了,织萝并非诚心来参加喜宴的,却也不想恶意搅局。还是请天后出来,我只与她说几句话便离去。”
这么说……有这样那样关系的不是织萝神女与天帝,而是两位三生神女了?
这口气一点也不软,天帝自然是受不了的,便忍不住道:“阿萝,事已至此,你便莫要再执着了……”
“谁许你这么叫了?红轻嫁入九阙天,爱怎么叫她随便天帝,但于我……”
“阿萝你来了?我真是好开心。”织萝话还未说完,殿外便有人出声打断了她。
众人便循声去看,便见了一袭火红嫁衣、头绾高髻、戴凤冠的红轻,美艳不可方物。而她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却又与一脸冷色的织萝成了鲜明的对比。红轻大大方方地一抬手,“坐呀。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既然你也说也不是来恶意搅局的,那有什么话不如等喜筵之后再说?”
“等不及了。”织萝不为所动,只是伸出手去,“将三生池的印信交出来,伺候莫要在入三生池,我立刻就走。”
三生池畔有历任神女共同创立的结界,便是违了阻止外人进入。而三生神女自己要进出其中,还须得有一枚印信,权当是一枚钥匙。这印信在三生池化生出新一任神女之后便由上一任交托。这一任三生池化生二位神女,那印信便制作了一枚副本。
那印信也算是三生神女身份的一个象征。如今织萝此来口口声声要收回印信,岂不就是意味着要红轻的神女身份收回?
“就凭你?你说想要回便要回?”红轻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大发雷霆,但一双柳眉也几乎扬得要飞入鬓角。
“认真说起来,我也没这权利。只是在六界之中,若不是我还能站出来说上一句,却还有谁能管得住你?”织萝不避不闪地直视着她。
眼见四周的神仙又开始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红轻忽然软了神色,有些委屈地道:“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劳你不惜在我出嫁这日也要出手?”
不管对错究竟如何,旁人是看不见的,但同情弱者几乎是天性。红轻倒是能屈能伸,说扮可怜便果真活生生地扮了出来,反观织萝,从头到尾态度都十分冷硬,倒是让周遭围观之人明里暗里都开始指责起她来。
织萝心下烦不胜烦,连闹出这么大动静都不见祁钰出来也不曾注意到,却到底做不出来当场喝出一声“住口”之事,只想速速了结眼前之事回三生池去。于是她逼近一步,“这两个身份你只能选其一,你也早就选好了,那就速速交出印信来,只要你拿出来,我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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