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萝眼珠一转,问道:“若是交还,那阎罗大人可否容我们查找一人?”
阎罗立刻竖起浓眉,喝道:“大胆妖孽,这是什么地方?凭你讲条件?”
“既然阎罗大人原本就不想叫我们翻,生死簿眼下就在我们手上,不如……查好之后再归还,阎罗大人就当没看见可好?”织萝勾唇一笑。
“岂有此理!”阎罗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
说了几句话,织萝发现男身的阎罗脾气十分暴躁,随便说点什么都能将他惹怒,便早就防着他暴起发难,见他一抬手,便轻飘飘地退到一丈外,举着用红线缠着的生死簿道:“阎罗大人稍安勿躁,生死簿在此,切莫冲动啊。”
“姑娘!”玄咫显然是不太赞同织萝的行径,不由得皱了眉头低喝一声。
“若是生死簿有损,本座就让你陪葬!”阎罗吼道,“牛头马面,文武判官,拿下!”
“是!”
阎罗殿的牛头马面几乎可谓随处可见,浩浩荡荡地冲过来,阵仗还是十分惊人。只是阎罗殿里还有许多其他魂体,都是要等候审判发落的,其中为恶的也不算少数,若是趁乱逃逸几个,便是后患无穷。故而牛头马面怎么追,总还有一队是不动的,看管着那一队等候发落的新鬼。
这样明显的空子,织萝自然是要钻的。何况她本就身形灵活,在众多牛头马面与两名判官的追逐下,还能游刃有余地在人群中穿梭,一面跑一面飞快地翻着生死簿,闹得阎罗殿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快走啊!大师难道要站在这儿当靶子?”织萝见玄咫站在那里几乎可谓不动如山,不由得气极,连声呼喝。不过也很是奇怪,不管是牛头马面还是文武判官,放着一个定了不动的目标都如同视而不见一般,只知道追着织萝到处转。
“够了!”阎罗见手下人这般不顶用,不得不出声喝止,亲自出手捉拿。
阎罗一出手,织萝面上轻松的笑意便一下子消失无踪——阎罗的修为,就是放眼六界都少人能敌,而作为鬼界之主,阎罗对魂体有着一种天然的威压,即便是强悍如织萝,用着原身都不能与阎魔一战,如今更是不敢正面迎敌,连忙抽身要走。
然阎罗殿是什么地方?一向是阎罗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别说有人敢那生死簿、敢戏弄牛头马面,就算有人回话时高声些都是没有的,织萝却在这儿如此任性妄为,实在是惹恼了阎罗,这一出手便携着雷霆万钧之势。
勉强避过几次,后头阎罗出手便越发凌厉,织萝只觉得越躲越艰难,几次被劲风扫过脸颊,打散了发髻,万分狼狈。
“阎罗大人!请阎罗大人高抬贵手!”玄咫也想要过来帮忙,但那些牛头马面虽说不攻击他,却死命拦着他,不让他靠过来,他又不是个好武之人,若不是面对凶邪,是绝不愿动手的,无奈何,他只好少有地高声说话,“小僧与姑娘绝无恶意,不过是想求证一事罢了!”
阎罗双掌齐出,吐出两道劲力,逼得织萝避无可避,正正中了一掌,一下子摔出很远,却因为是魂体,连血也吐不出一口。
“姑娘!”玄咫大惊,想冲过去扶她,却被牛头马面死死拦着。
“不知天高地厚!”阎罗冷哼一声,才缓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织萝道:“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本座动手?”
织萝伏在地上,许久都坐不起身,却笑意不堕,“阎罗大人若是好意思,请便。”
阎罗倒也没生气,只是就地一转身,露出女相来,半蹲下身子,轻声道:“这样呢?”
怎么女相的阎罗……这么……温柔?织萝有些奇怪,但鬼界的一干鬼魅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这女阎罗无疑就要好对付得多,织萝强撑一口气,不顾浑身的剧痛,从指间弹出两根红线,逼得阎罗不得不向后一仰避过,然后趁此机会就地一滚,又远远躲开几丈,抓着生死簿赶紧又翻了几页。
被这样作弄之后,便是女相阎罗也有些不能忍受,她怒叱一声,又转回男相,快步追了过去,手上的攻势一阵快过一阵。而织萝因有伤在身,躲避不便,又被扫到一掌,伏地不起,被赶过来的阎罗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本座给过你机会。”阎罗咬牙切齿地道。
“求阎罗大人恕罪!”玄咫连声哀告。
阎罗哪里听得进他的请求,没牵连到他身上便是给足了面子,当然不做理会,只一心想捏碎织萝的魂体。
见求饶不能,玄咫也急了,不管不顾地在牛头马面的包围中挣扎起来,竟是强行突围的意思。
雪白的袈|裟慢慢爬满金色纹路,手中的禅杖光芒夺目,眉间的朱砂痣华光一闪,化作一朵小小的花苞,然后,一瓣一瓣地慢慢绽开成一朵金莲;燕翅般的浓眉高高挑起,面相无端添了几分凌厉。
不过玄咫这幅模样也只是看着唬人些,下手也不曾伤人,哪怕将牛头马面击飞也不曾,最多只是远远推开。牛头马面虽然也有些顾忌,但平日镇压不听话的鬼魅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倒是误伤了玄咫不少。
在阎罗眼皮子底下动手,说是放肆撒野都不为过,但现放着个被掐着脖子拎起来的织萝为例,阎罗却没如法炮制去收拾玄咫,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连掐着织萝的手都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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