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镜愣愣地问:“说起来倒是分工明确……怎么忽然就成了现在这样?”
“你该问她为什么把我埋起来!”
于是连镜又望向了兰夜。兰夜似乎法力损耗太大,身形都是半透明的,说话也很虚弱,“她……想伤害先生……不得已我……只好求了个法子封印她的法力,仅让她能维持入夜后临睡前那一阵的状态。”
元阙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支着下巴,学着织萝最爱的那个姿势,对夜来道:“这倒是也没错,若是妖族害了人命,是会受雷刑的。虽然……这目的不大纯!只是可惜,到底还是没拦住你。”
夜来冷哼一声,老大不愿意,只是道:“后来……有只鸟落在树枝上,抓松了一枚铃铛,这个阵法也就破了,我趁机收回自己的法力。恰好兰夜去买铃铛修复阵法之时,又掉了镇魂珠。这是三娘子的身子,而她的生魂又早就离体了,我们想要强行用,只能靠着镇魂珠来固魂,否则就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来操控或是……靠吸食其他女子的阴气来维护这身子还能保有一丝生机。被你们所伤后,我敢再随意外出,三娘子的身子……”
“我为了找回镇魂珠,白日里消耗法力操控肉身,晚上还要偷偷四下奔走,终于一个不查露了破绽,让夜来将我锁在了树中。”兰夜黯然摇头。
聆悦终于忍不住弱弱地问:“可是夜来姑娘只是想报复花桥罢了,分明有无数方法,为何要选……”这么猥琐的一个?
夜来十分不屑,“对于花桥来说,难道这不是最合适的死法?见异思迁,□□熏心!你们说,是花桥死于勾三搭四掏空身体让人信服,还是别的意外让人信服?”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显然是赞同夜来的话。
待元阙回过神之后 ,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对外宣称家里有妖呢?兰夜该是不愿意身份暴露而被驱离的吧?至于夜来……大仇未报,心有不甘。”
兰夜却摇了摇头,“叫下人请道士和尚上门捉妖的是我,因为……夜来再这样下去,先生就要没命了,拼着我也被捉了,也总好过先生就这样送了命。可是夜来不愿意,便千方百计阻挠,调动了园里的花木大阵,将上门来的法师全都拦住。若不是姑娘一行本领高强,这秘密大约会被藏一辈子。”
“你对花桥还真是一片痴心。”元阙一哂。
兰夜面有愧色,但也带了几分娇羞,“先生他……那样好的一个人……”
无论怎么看,花桥除了长得还英俊些,几乎哪里都和“好”不沾边,何况兰夜一直跟着韩小怜、又用了韩小怜的身子,哪怕花桥有片刻怜惜,也多半是对着夜来的。众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兰夜何来这一腔深情。
思忖片刻,织萝忽然厉声道:“你们二人……快把手伸出来!”
夜来与兰夜有些懵,却还是依言伸出手。
并指在雪白的皓腕上一抹,兰夜便赫然出现了一段红线,夜来的腕上却有两道,一道虚一道实,无一例外的都是一端在腕上打了个结,另一端延伸出来,但三条红线却交汇在一处,牢牢系在一起。在三条线一起打结的地方,还向远处延伸出另一条线,远远地飘开,也不知延伸去了何处。
旁人还不曾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织萝却是神色一变,伸手捉住线头交汇处,然后顺着延伸到远处的那条线一路顺下去。
“快,跟上。”元阙低喝一声,率先追了上去。
玄咫莫名想到那夜里织萝叫他伸手,细细观看一阵的情形,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但到底忍住了,也随众人一道跟了上去。
那条线一直延伸到了内院,最终探入一闪紧闭的房门。
“这是……先生的卧房。”触及织萝的眼神,兰夜小心翼翼地道。
连镜都看出来了,织萝现在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在压制翻涌的怒火。他难得在开口之前思忖片刻,才试探着道:“姑娘,这是什么?”
织萝冷笑一声,在兰夜的惊呼声中抬手推开房门,顺着那道红线找进去,众人跟上一看,原来那红线的另一端,却是在花桥手腕上。
“你们……”花桥病中垂死惊坐起,却又被织萝的一道袖风扫的白眼一翻,昏倒在床。
“大师,你这根禅杖,可是纯金的?”织萝忽然问了一句。
玄咫愣了愣,才点头道:“是。”
织萝微微扬起嘴角,指了指禅杖上端的金环,“那小女子就先借用一个,一会儿就归还。”说罢也不给玄咫说话的机会,凭空就摘下一枚,在手里掂了一掂,那金环便忽地变作一把金剪刀。
“你们且过来。夜来,从三娘子身上下来,自己伸手。”织萝不容置否地道。
肃容说话的织萝还是很有几分气势的,不单被点名的几人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旁人还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让出路来。
织萝左手捻了几人手腕上的红线,右手操起剪刀,干净利落地就剪断了红线,然后又将剪子变回金环,挂回了玄咫的禅杖上。一气呵成的动作完成后,她才淡淡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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