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间那一字,才是最最关键的一字。
“你就为了这个所以抱着不撒手?”织萝忽然有些生气。这石碑几乎可以算作是毫无线索,元阙竟还险些因此丧命!
元阙愣了一愣,没料到织萝会生气,片刻后却又嘴角微微一扬,声音轻快地道:“后头还有字呢,姑娘先看看。大师,帮个忙。”
于是玄咫也蹲下身来,与元阙一道抱着石碑犯了过来,露出另一面同样斑驳的字迹。
前半部分于是损毁得厉害,只有后头几句话还勉强可辨——
“杀十数人,生啖其魂魄,令永不超生……穷凶极恶,为祸人间,故镇于此间……”
但令人惊奇的是,碑文最后还附着一个古怪的符号,用金粉勾勒出的。原本金粉比篆刻脱落起来不知容易了多少倍,但篆刻的字迹都已然模糊了,那符号却如同才勾画完毕一般洁净如新。
这符号……元阙定睛一看,一双剑眉便不易觉察地扬起。
连镜却是直接叫出声来:“坏了,惹出大麻烦了!”
“怎么……”织萝随口问着,面色也渐渐变了。
只有玄咫还十分疑惑,问道:“这有何不妥?”
连镜心直口快,竹筒倒豆子一般道:“元兄弟你曾经还是个道士,认识这东西吧?看着眼熟总是有的吧?这是镇灵符,但又与一般的镇灵符不太一样……准确地说,是人界用的镇灵符其实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这个,这个是……神界、神界的武神才用的!”
方才织萝才与玄咫透了连镜的身份,玄咫对他索然自然是信的。而连镜说得这般支支吾吾,玄咫甚至猜测,这个镇灵符只怕是九阙天才会用那种。偷偷觑了织萝与元阙的神色,见他二人也轻轻点头,玄咫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一般要镇压邪祟之时,我们修习天道之人都是用阵法的。因为阵法可以借助四方灵气来压制邪祟,哪怕修为差一些的也能用。但如果修为够高的,都喜欢直接画一道镇灵符来,因为方便,威力也更强。”元阙适时解释。
聆悦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慢慢地理着思路:“所以神界的镇灵符应当比人界的更厉害……意思是这湖里镇着一只十分厉害的邪祟?”
元阙与织萝神色都十分严肃,出人意料的是连镜的神色也是如此。只有玄咫觉得不给个回应未免有些失礼,才冲她轻轻一点头。
“所以这书院里是因为有这东西作祟了?织萝姑娘,要不要将它拖出来杀掉?”连镜忽地亮出自己的法器,将一把折扇不断开合,飒飒生风。
这小鸳鸯几时变得如此好斗了?织萝有些意外。
然而不待织萝开口,元阙抬手制止他,沉声道:“镇灵符完好无损,这东西应当还是被镇住的,许是与它无关呢?”
“能惊动神族亲自动手镇压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织萝亦道,“方才还是连公子你自己说这湖里有神息。如今我们还不知湖里有什么古怪,就贸然动手……万一放出个饕餮穷奇什么的,这后果由谁来担?”
上古凶兽威力无穷,制服一只万分艰难。何况皇都人口众多,毫无防备地放出一只大凶之物,只怕不到顷刻皇都就会化为人间炼狱,届时九阙天追究起来,莫说是连镜一人,只怕是将鸳鸯族从神族中除名也不能平息此事。
连镜也不是真的傻,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只好收起扇子,闷声道:“那接下来……”
“这书院没有别的什么古怪之处,小僧以为多半是因后山镇着邪祟之故。不过要除去邪祟,只怕要先弄清水中所镇那是何物。”玄咫肃然道。
想知道水里面是什么,自然是问九阙天的神将最容易。可谁又能去开这个口?
元阙捻着下巴思忖一阵,忽地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前几日苏文修与我说,若是想知道书院的各类掌故,尽可以去藏书楼借阅。不过听说所有要去藏书楼的人,都须得去山长处报备。”
织萝闻言眉梢一挑,“你们山长还管这事?”
“姑娘误会了,这是我唯一知道的山长要管的事。”元阙似笑非笑地道,“说起来我们山长也有些奇怪,听说他平日里都不会露面,有什么事全靠一个夫子管着。这么一个山长,大概就是万事不放在心上吧,可他偏偏还要管这事。”
“元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有的……人,就是书呆子,什么都可以不顾,但书是他的命。我猜你们山长就是这样,什么都可以不管,但是书不许乱碰。”想不到一向讲话都遭人嘲笑的连镜却颇为鄙夷地说了一句。
玄咫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西斜的日头,平生道:“既如此,就先去拜会山长吧。”
* * * * *
因着山长素日并不管事,而元阙自问也确无什么要求到他头上的事,自然也懒得去打听山长居处。骤然要找,元阙竟是一点线索都想不起来。
大约是到了吃完饭的时候,书斋里温书的学子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元阙逮着一个便问,很快就问出来了。
只是被他拉住那人临走前与他同伴看元阙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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