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寒山说,“我只是隐隐约约感到一些,幻九阶段的修行一定和剑的数量有关。最明显的,剑阵,就是在一瞬间幻化出无数的剑,因此才威力巨大。”
“可惜你一天只能用一次。”婵九说。
“是啊,可惜。”寒山笑道。
婵九拍着他的肩膀说:“剑侠,你慢慢想吧,总有一天能想通的。现在我们上路吧!”
寒山问道:“你不休息了?”
“不了,找到农辰要紧。”婵九拍着怀里的大黑圆珠子说,“说不定他也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漫漫长路,用来形容眼前的情形并不过分。
那条山顶上的土路其实极短,而且是通往一大块废弃的田地,过了田地以后,就再也没有路了,但出现在前方的是南州无边无际的茂密原始山林。
寒山和婵九这次偷了懒,他们是走一阵,御剑一阵,平地上怕被人看见就走,遇到山林就在树梢上御剑。
这一天很快结束,他们已经翻过了一座屏风似的小山,在荒郊野外露宿,依旧不知道云雾岭在何方。
婵九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闲扯了几句就在寒山身边睡着了,她睡觉时保持了狐狸的姿势,蜷成一团,假装自己还有毛茸茸的尾巴,然后用来当被子盖。
寒山并不像她那样每天都需要睡眠,但为了不打扰她,也盘坐行功,这一入定就是两个多时辰。
真气在周身流转三圈后,他睁开眼睛,仰头望着深蓝色幽深的天空。满天星子,清风徐来,寒山突然意识到婵九是他五百年来最亲近的一个人。
自从投入玉清真人门下,两次幼年上山,和父母的缘分可谓极薄。在玉虚峰上,从没有一个师弟或师妹——即使是相熟的白辰、青芝和红菱——能够形影不离地陪伴他这么久。每天不知道要说多少废话,有时笑,有时生气,有时无语,有时无奈,在过去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存在这些情绪。
……当然还有吸精气。
他故意不去想,但是无法不去想。
婵九说那是吸精气,至始至终坦坦荡荡、毫不遮掩;寒山也认可,但他知道那已经不单纯是吸精气了,他们唇齿缠绵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婵九并没有多吸一口。婵九不说,他也不提,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他在想当初见到婵九的那一份……惊艳(好吧,他不愿意承认,那就说惊悚好了)。
他只不过是在白雪覆盖的小城池里见到了一个正在祸害凡人的狐狸精,却没想到和狐狸精的缘分这么深……不但和他深,和他身后那几个吵吵嚷嚷、咋咋呼呼、痞里痞气的家伙们缘分也深!
现在细细一想,他那漫长的五百年过得还真是清净。
不过,清净不就是寂寞的同义词么?
寒山摇头苦笑,想到如果玉清真人还在世,说不定要埋怨他堕入魔道,可是真人自己不也和妖怪交往甚密么?他也将相生阴阳镜交给了妖怪玉梨三。
想到七宝,寒山又皱起了眉头,必须赶紧找到农辰,问出绛珠灵芝的下落,然后迅速去天山找玉梨三。万一去晚了,相生阴阳镜落到剑魔手中,可就糟糕了。
“绛珠灵芝,相生阴阳镜,紫僵蚕,寒月……”他喃喃自语,“这些东西除了能增加三百年功力外,还有什么用呢?为何剑魔非得到他们不可?”
婵九翻个身,揉揉眼睛,又睡着了。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睡着了还能发出嘿嘿嘿的奸笑声,不过寒山勉强能猜出来,她不是梦到正捧着各种奇珍异宝,就是梦到和柳七一起欺负什么人,或者干什么缺德事儿。
在初遇在那个小县城里,她趴在积满雪的房顶上,不顾身底下寒气侵人,坚持观看刘家的大老婆单挑二老婆,看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开心不已啊!
他拍拍婵九的脸,柔声说:“打架的时候让着对方一点,说不定对方身上有宝贝。”
婵九睡梦中竟然听见了他这句话,哼哼唧唧地说:“嗯……有道理……”
寒山闲着无事,开始练剑。
他的一把剑已经分化出二十九把,这世上能和他比肩的剑仙必定寥寥无几。他只试过一次把二十九把剑全部召唤出来,总觉得剑太多反而难以操纵。剑仙用剑,讲究剑随意动,可大可小,可隐可现,可远攻和近守,有时候只是心念一闪或眼神一扫,剑便飞过去了。
二十九把剑,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型剑阵,寒山要将其完美控制很不容易。他不明白幻九阶段的修行方式,不知道是不是也和火九、雷九那样,是一层一层像台阶式的吗?他也不知道面对十把以上的剑时是否有特殊的口诀或方法,只好选择动用全部的念力来操纵二十九把剑。
效果不尽如人意,他练了两个时辰,大约只有十九把剑听他的指挥,另外十把好似戏台上跑龙套的,就是飞来飞去的好看,有架势有派头,可惜没有一点儿实际用途。
不管怎样,他又多了十把剑可用。
婵九睡醒了之后,望着他耍剑,评价说:“寒山,你就像一只刺猬,脑袋上后背上全是尖尖的东西!”
寒山脚下一跌,心想什么叫做刺猬?你说我是搁剑的架子也比刺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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