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驾马,追上了前头的队伍,其他护卫也迅速的靠拢起来,那唢呐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近了。
“听着这曲调,并不是喜事。”唢呐的声音很具张力,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而且,是喜还是丧,也很容易听得出来。
护卫看了看秦栀,随后再次让队伍向着路边靠拢,路遇丧事的队伍,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牵着马,秦栀被围到了中央,她前头就是元极,这个站队还是很有门道的。
很快的,吹唢呐的人就从前头的拐弯处拐了过来,两人一列,出现四列后,后面还单着一个。
每个人吹唢呐的人都扎着红布的腰带,余出来很长一块,一直拖到脚踝。
吴国南部夷人诸多,各自的风俗也不尽相同,这么看,其实并看不出什么来。
吹唢呐的队伍走出来后,后面紧跟着一匹红色的大马,只是这大马有些特殊,是用红纸扎的,不是真马。
由四个人抬着,同样四个人扎着一样的红腰带,极其诡异。
抬着红马的走出来,后面出现的是另一匹红马,用红纸扎的极为逼真,但是没有眼睛。
这种事情,护卫们走南闯北却从未见过,看这架势,怎么也是喜气洋洋,却说不出的诡异来。
不由得,护卫们抬手压在了身边的兵器上。
“这是冥婚。”秦栀蓦地开口,道出这个队伍是做什么的。
前方,元极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这你也知道?”
“吴国南部小族众多,规矩也各不相同。不过,这边倒是都有这个风俗,有未成年未婚配的子女去世,孤家寡人不好上路,都会寻一个年纪差不多早亡的异性定冥礼,成冥婚。看,棺材过来了。”说着,秦栀一直瞅着前头,两匹红马的后头,是一辆双红马的马车。这回的红马是真的,马车上放着两副棺材,用红色的绳子连环捆绑在一起。
元极看过去,果然是两副棺材。
马车的后面,跟着一行下人,每个手上都捧着常人成亲时会用到的东西,却披麻戴孝的,腰上也扎着红色的腰带,垂在脚面上,脸上木然没表情,说不出的怪异来。
看这队伍的架势,这也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很讲究。
吹唢呐的路过了他们,那唢呐的声音极其刺耳。
元极收回了视线,“人死如灯灭,多此一举。”
秦栀看向他,却不苟同他的说法,“朝闻道夕死可矣,人们对信仰的追求是无休止的,死亡也阻挡不了。”所谓风俗,其实就是信仰。
“任何一种事情你都能给出让人无法反驳却又很惹人厌烦的道理来,有时我真想把你的嘴缝上。”元极淡淡的收回视线,很显然是莫可奈何。
秦栀却不由得笑,“想反驳却又心痒痒的不得了,争辩不过就想下手,原来世子爷是这样的人。”
“不,只是对你罢了。”元极更正,若他人是这样他懒得理会,只是她这个样子,想让他掐死她。
秦栀耸耸肩,知道的多也是一种错误了。
载着棺材的马车从旁边经过,秦栀看过去,这棺材倒是有些不同,和她所知道的都不一样。
棺材的材料是很好的,刷着血红色的漆,而且上面还有花纹。
那马儿载着棺材很快的经过了,秦栀收回视线,想着那棺材上的花纹样式,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什么,是飞蛾。
为什么在棺材上雕刻上飞蛾的样式呢?这她还真不知道,从未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等着冥婚的队伍过去,这边才继续出发,很快的,那唢呐刺耳的声音便远去了。
顺着这土道,队伍经过了几个村镇,在傍晚时,进入了一个较大的镇子。
趁着夜色进镇,街上行人倒是不多,看见生人,他们不免都多看几眼。
观察着入眼的一切,秦栀倒是真不知这是哪里了。吴国南部山太多了,小村小镇的也数不胜数,无论是书上还是地图上,都没有精确的说明过。
进入这镇子,走了好一阵才瞧见了一个客栈,护卫下马,进入客栈询问了一下,然后便出来告诉大家有客房。
从马背上下来,今儿一路慢行,秦栀倒是不累。把马背上自己的东西拿着,随后缓缓地走进客栈。
客栈不大,也没有多豪华,普普通通。开店的是一对儿夫妻,没有小二,显然生意也并不忙。
那老板娘引着众人上楼,介绍着二楼的房间,没有其他的客人,他们随便住。
秦栀走在后头,边走边看着这房间的门窗,虽是普普通通,但是几乎每个窗子和门上都雕刻着一些飞蛾的形状。
老板娘热情的介绍完,然后便下楼了,说是给准备热水和饭菜。
护卫打开了几间客房的门,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便要元极去休息。
元极转身正要走进房间,却见秦栀站在走廊里正盯着房门瞧,他几不可微的扬起眉尾,“发现什么问题了?”
回神儿,秦栀走过来,随后绕过他,走进了房间。
看着她,元极随后也迈步进入房间,“相中这间房了?”
秦栀摇摇头,一边观察着房间,窗户上雕凿出来的菱花也呈飞蛾的造型。
“世子爷,你可知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镇子距离南部的哪座大城最近么?”这些小村小镇的秦栀不认识,若是说出哪个大城的名字,那么她倒是能分析出自己在哪儿。不过这一路都没进入过大城,她现在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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