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她趴在那儿,还有些迷糊,但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动作。
纱布被揭开,然后开始开始涂药,凉丝丝的,很舒服。
能感觉到他在吹气,她伤口周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也无意识的有些紧绷。
将涂抹上去的药吹干,元极拿起干净的纱布重新盖在她的伤处,视线转移,便看到了她细嫩的肩背。
白的在反光,无比细腻,元极看着,眸色也随之变深。
秦栀趴在那儿,几乎能想象得出他在干什么。
她倒是想知道,这厮接下来还会做什么,都说他练武断情,可自从这厮偷袭吻她之后,他好像和断情这俩字儿不沾边了。
欲望像洪水,估摸着将他的脑子彻底冲走了。
然而,片刻后,元极动手将她的衣服又拉上了。盖好,又把她搬回了之前的睡姿。
盯着帐篷,秦栀缓缓的咬住嘴唇,她到底还是错估了他,人性果然是难解的。
换过了药,元极便起身离开了,还吹熄了帐篷里的烛火。
长舒口气,秦栀闭上眼睛,可以安心睡觉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秦栀的伤处好了许多,接近天亮时,她换了姿势平躺,只是疼了一下,然后便没感觉了。
虽说军医的手法原始而粗鲁,但的确效果不错。
起床,穿好衣服,秦栀缓步的走出帐篷。
入眼的便是军帐,空气带着一些潮湿的气味儿,却很好闻。
六年来,她几乎每天迎来的清晨都是这样的,无比的熟悉。
缓步慢行,不能舒展身体却能散步,地面有的地方还有青草,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换防的小队出营,马蹄声回响,真是好听。
看来日后,她是不能再陪着元烁在军营了,想想不由担心,这二愣子也不知能不能做好。
朝着主帐的方向走,刚走到大帐附近,便听到前头有人说话。
听声音,是这里的守将田将军,另一人是他手底下的副将。
秦栀本不想偷听别人说话,脚下一转想走,却听得田将军说的是王府。
说的是三房的莹小姐婚事已经定下来了,王妃做主,真的将她许配给了青吴山大营李福副将的次子。那个叫李汉文的小队长,在军营中多年,如今还是个小队长。
没脑子,长得也不怎么样,其实以莹小姐那充满小心机的性子嫁给他,不能说配不配吧,反正这辈子是别想出头了。
回想在王府时三房莹小姐的样子,秦栀不由得笑了一声,忽然发觉这莹小姐和元极倒是很像。以身份地位看人,没有权势家世的,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虽然不是同胞而生,但还真像。
转身,秦栀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呢,便瞧见一个人站在面前,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迎着晨起的太阳,秦栀盯着他,却猛地发觉自己的思绪有点乱。元极以前是那样的,但现在,明显改变了些,她不该再把他和莹小姐放在一处比较。
“一大早的便四处走,不疼了?”看她这表情,好似有些对不起谁似得。
“嗯,没那么疼了。本来想去前头转转的,但听到田将军在和别人说话,说的是王府的新鲜事儿,不知你这个做大哥的知不知道?”看他这样子,冷心冷情,谁嫁人了他都不在乎。
“想做我的弟妹,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格。”元极微微皱眉,她说的是什么他自然知道。
“这话说得,那不也是王爷的儿女。莹小姐要嫁人了,也算喜事。虽说她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也算认识许久,应该备一份礼物。”想一想自己兜里的钱,应该也够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根本没必要理会。”元极的不屑从呼吸之间喷洒出来。说真的,被他这样说,心里会相当难受。
歪头看着他,秦栀边笑边摇头,“其实,你这个样子和莹小姐特别像。她那时觉得我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配做世子妃,所以背地里都叫我‘家雀’。”
“那你就没想过,她连家雀都算不上,只是个下人而已。”元极抬手捏住她的脸蛋儿,让她脑子清醒些。即便鄙视别人,也得有鄙视他人的能力。自己就是下等人,还要嘲笑别人身份地位低下,简直就是笑话。
闻言,秦栀反倒愣了,抓住他的手解救自己的脸,随即笑出声,“好吧,这回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种话你说出来不违和,而莹小姐说时会显得那么刻薄。信了你的邪,你说得对,我的三观再次被刷新。”
抓住她的手,元极也不由得弯起薄唇,“看似聪明,有时却一根筋。”
“不过,这种话你最好别当着王爷的面说。都是自己的儿女,却被分出三六九等来,他心里会不好受。”其实元极说的没错。偏房的子女,只是比下人地位高一些罢了,但在嫡系子女眼中,他们就是下人。
“所以,为了自己的儿女不被分出等级,他当初可以选择只拥有母亲一人。”这种选择,永绝后患。
倒是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秦栀不免几分震惊。连七老八十的泰亲王都想着年年娶新人,这断情将近三十年的老男人却认为可以选择一夫一妻,在这个世界里,他是个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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