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儿育女,就是为了支配,难道不可笑么?明知自己生下的儿女会分为三六九等,却不觉有异,反而以此为荣,不可笑么?”捏着她的手指,元极的声音是淡淡的。
听他说,秦栀不由得笑了起来,“世子爷,还真没看出来,你有此叛逆之心。深处于这个社会,居然还会反思,觉得那些规矩不公平。到底是我对你了解太少,以为在你心里,规矩就是规矩呢。”毕竟,他那时很看不上那些庶出,在他眼里如同奴才。
“我没觉得不公平,只是在说父亲的做法。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虽不是他们所选,但出身已定,改变不了。”他并没有那个为他人抱不平的闲心。
歪头看着他,秦栀叹口气,“所以,我是不是还得庆幸自己不是庶出,不然的话,就得被你评为下等人了。”
“我没说你。算了,不能再与你说这些,不然的话就又开始攻击我。这七年之间的事,尽管我一直认为是随心而来,但被你一说,我反而毫无道理。”而且莫名的,他还真觉得愧疚了。
轻笑,“成,那就不说了。反正,你知道自己理亏就行了。对了,咱俩重新订婚这么大的事儿,王爷肯定知道了。不知,他会不会来帝都?”放开他的手,再推回原处,她一边问道。
“嗯,会。”微微歪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的小脸儿,分外清晰。
“不知王爷会不会生气,第一次订婚,你不情不愿,后来居然趁他不在王府时解除了婚约。可是这回,莫名其妙的又要订婚。如果我是你爹,我也会生气的。就是你这个儿子太大了,不然的话,非得把你捆起来狠抽一顿不可。”一直都是他在搞事情,儿子这么不听话,老子必然很气。
终是忍不住,元极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扯了扯,“待你有了儿子,随你打骂。”
闻言,秦栀眸子一转,耳朵却先红了,“这个日后再说吧。”
元极无声的笑,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会儿,随后才松开手。
不再言语,两个人对视着,静静地瞧着,也不知何时,便合上眼睛睡着了。
对于元极来说,这个夜晚是难得的平静,这几天,他真的没睡好。半夜之时睡睡醒醒,大床之上独自一人。大概谁也体会不到,他那时是什么感觉。
孤独,只在身外,其实并无太大的影响。但,就怕来自骨子里的孤独,能杀人。
翌日,宗华那里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说是泰亲王昨日就进宫面见了皇上,拒绝了明珠郡主与元茂的定亲之事。
而元茂,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打算离开帝都了。
他许多年没回来,回来待了半个多月,就又要走。
不过,泰亲王也习惯了,再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娶妾,所以元茂要离开,他也不阻拦。
宗华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调派出了手底下的所有人,对元茂以及他手底下的人做万全的监视。
只要他们出了城,他就会立即收网,抓人。
秦栀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个元茂的来历,着实让人好奇。
“元茂,你怀疑他。”从卧室里出来,元极换了一身干净的银白华袍。刚刚来人向秦栀禀报之事,他都听到了。
回头看了他一眼,秦栀随后双臂环胸,一边点头,“没错。昨日抓到的那个人,在宗华的审问之下,已经透露出了很多消息了。”宗华的审讯方式也改变了,虽秦栀并不想夸赞自己,但宗华的确是在向她学习靠拢。
“说来听听。”走到她身后,垂眸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他随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个组织叫做天知坊,做各种收集或散布消息等事情。当然了,如果钱给的够多,他们也会去帮忙杀人。”身体向后,靠在他怀里,秦栀一边轻声道。
“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新兴而起,还没折腾出太多的水花来,以至于天机甲那里从未听到任何的风声。
秦栀也点头,“虽如此说,但我觉得并非那么简单。这一切,得把元茂抓回来之后才能知道。”她很怀疑。
元极低头,凑近她的颈侧,缓缓地靠近。
他的呼吸吹着她的颈侧,秦栀不由得歪头躲避,“你又犯病了是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忘了么?”从他的禁锢中转出来,秦栀顺势甩开他的手,也不知是不是他记性不好,还是身上的伤真的不疼了,所以总是动手动脚。
看着她,他什么都不说,那样子好像特别的无辜。
漆黑的眸子有光在跳跃,让看着他的人忍不住想抱住他。
秦栀叹口气,真是觉得拿他没办法,以前还能怼他,但是现在,想怼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自己是被色蒙蔽了眼睛,也不知这股劲儿何时能过去。新鲜感是有期限的,估计过了这个期限,她的脑子就能恢复正常了。
秦栀等待着元茂离开帝都,而这两天内,元极也被她半强迫着‘闭关’。把他关在卧室里不准出去,然后她在外面,不时的,她会进去瞧瞧他,好像去探监一样。
不时的,她会给他送一些瓜果点心之类的好吃的,她那个时候又变成了饲养员,定时定期的投喂,免得把自己的动物给饿死。
元极拿她没办法,所以也不抗争,除了甲字卫来报审讯那些西棠而来的杀手的进度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接手,全部都是秦栀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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